片刻后,附近的林子里走出一位消瘦的老者,他衣着普通,但却有种说不出的仙风道骨,二舅叔见到这位老者后,态度立即恭敬起来。
“林老啊!您可来了,这里刚到了一批聪明伶俐的孩子,您看看。”
老者走到大树下扫了一眼笼子的孩子,淡淡道:“歪瓜裂枣,也配叫聪明伶俐?”
当他的视线移到顾渊身上后,却是停住了,细细打量着这个孩子说道:“这个孩子,我要了。”
老者选中顾渊的很简单,顾渊穿着母亲缝制的新衣裳、新布鞋,而且也比较讲卫生,是脸上最干净的孩子,老者看着比较顺眼。
“是,是。”二舅叔连连点头,快步跑到顾渊面前笑道:“哎呀,你有福气呀,居然被林老选中了,这比去正武门习武好多了,以后就等着谢我吧!”
二舅叔说着打开笼子,揪住顾渊的手臂将他拖了出来,顾渊挣扎着,但一个营养不良的十二岁孩子哪里能挣脱成年人?
“放开他!”林老语气威严,不容置疑地说道。
二舅叔赶紧松开手,失去平衡的顾渊一屁股坐在笼子里,他死死盯着面前的两个男人,眼中满是对未知的恐惧和被欺骗的愤怒。
“孩子,你可愿意成为我的炼药童子,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走了。”老者平静道。
一旁的二舅叔立即补充道:“林老是正武门的药师,能被他老人家看中,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要是能学到他老人家一两手医术,你这辈子也就不愁了,父母兄妹也能沾光,明白吗?”
听到这里,顾渊垂下头思索着,自己现在是被卖了,眼前这个买主似乎还不错,自己跟着他不仅可以活命,说不定还能学些本事。
“爹娘身子不好,我学些医术的话,就能更好地孝敬爹娘了。”顾渊心中暗想,这是他最大的心愿。
想到这里,顾渊也不再犹豫,点头道:“好。”
“嗯,那你跟我走吧。”老者说着,丢给二舅叔一个小锦囊,随即转身离去。
顾渊撑起脱力的身子,窜出笼子快步跟上了老者,片刻间就消失在了茫茫山林中。
这位老者带着顾渊,慢腾腾地沿着蜿蜒的山路往前走,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弯,穿过多少片林子,等走到黄昏的时候,顾渊眼前忽然一亮,一个郁郁葱葱充满生气的小山谷,出现在了顾渊眼前。
山谷中央坐落着几间古色古香的砖瓦房屋,屋子四周是一片片打理好的田地,地里种着许多顾渊也不知道种类的药材,再往外就是绝壁和密林,自己脚下这条山路是进出山谷的唯一通道。
老者驻足,转身看着顾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顾渊。”
“倒是一个颇有几分深意的名字。”
“这是我爹爹请算命先生给我取的,算命先生说我命不好,但有前途。”
“哼,算命先生跟谁都这么说,顾渊,你现在就是我的炼药童子了,我姓林,名独,你可以叫我一声师傅。”
“是,师傅。”
林老见顾渊沉稳谨慎,目光中透着一股明澈,好奇道:“你识字?”
“认识一些,之前上过学堂。”顾渊如实说道。
“你父母倒是疼你。”林老微微颔首,识字最好,省得自己教了。
谈起父母,顾渊眼中不由地泛起泪花,但任由泪水在眼眶打转,顾渊也没哭出来。
“这里是正武门的妙手谷,我是正武门的药师,你以后就在此修行学习、帮我炼药吧。”老者指着眼前的这片山谷说道。
两人走进山谷,靠近屋子时,里面走出一个比顾渊年纪稍大的少年,他皮肤黝黑,长得要比顾渊壮实很多,当看到林老后,少年面露喜色,大步向着林老和顾渊两人跑来。
“师傅,他是?”顾渊问道。
“你的师兄,李山,他是采药童子,你是炼药童子。”林老平静回道。
“李山,你带师弟去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晚上我有话要和你们说。”
“是,师傅。”壮实少年恭声道,随后起身笑呵呵地打量着自己的师弟,“师弟,我们走。”
说完话林老便不理二人,咳嗽着一步步走进院落的正厅。
李山拉着顾渊小跑着离开了,两人直接来到厨房,李山从一个小箩筐里拿出半只烤熟的兔子,“吃肉,看你瘦得。”
“师兄,这……”顾渊有些犹豫。
“没事,这只兔子是我抓的,吃吧。”李山笑着将兔子塞到了顾渊手里,“师傅奇怪得很,他不吃肉的,我已经吃饱了,这半只兔子再不吃可就放坏了。”
“那,谢谢师兄。”顾渊愣了一下,才接过这半只兔子。
“厨房里还有馍馍,兔子吃不饱的话可以……。”李山憨厚地冲顾渊笑了笑,一个劲地往顾渊怀里塞吃的,因为顾渊实在是太瘦弱了,李山看得心疼。
“多谢师兄。”顾渊心里有几分感动,他有种很特殊的能力,当有人想要害他时,他会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但现在顾渊并没有那种不祥的感觉,说明李山是真的对他抱有善意。
顾渊打了几个饱嗝,之后李山又带着他四处看了看,等到夜幕降临时,两人一起去见了林老。
林老的居所是山谷中最大最漂亮的一间房子,推门而出,四周墙壁边上摆着一排排书架,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各类书籍,
“师傅!”
“师傅!”
......
林老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中的书缓缓放下,目光上移落在自己的两名弟子身上,目光中有些差强人意的感觉,冷冷地打量着李山身旁的顾渊,端起茶轻品了一口,缓缓说道:“你们俩过来些。”
“是,师傅!”
“是,师傅!”
......
“咳咳,你们是我的关门弟子,今后我会教你们一些采药炼药的知识,如果你们悟性好的话,我还会教你们一些医术,但有一点你们要记住。”林老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他目光阴沉地说道:“你们今后绝不能习武,什么武功都不能学,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明白吗?”
“明白了,师傅!”
“明白了,师傅!”
“嗯,现在我有两套养生的法诀教给你二人,你们今后只能修行这个,一年后,我会考察你们的修行情况,若是不合格,我定不饶你们,明白吗?”林老的语气突然重了几分。
“明白了,师傅。”顾渊和李山二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嗯,你们出去吧,明天一早再来。”林老摆了摆手,随即又拿起手中书看了起来,不再理会两人。
顾渊是识字的,他看到那本书的封皮上写着三个大字——回春诀。
两人退下,夜已经深了,看着满天繁星,顾渊没来由地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和自己最疼爱的弟弟妹妹,夜晚他们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聚在一起看星星。
以后,顾渊就只能一个人看星星了。
次日清晨,顾渊和李山就开始学习林老所传授的功法,李山的功法名为《万象诀》,顾渊的功法则是《回春诀》,两人按照林老的指示学习动作,不断练习,每天上午学习功法,下午则是帮林老采药炼药,晚上休息。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顾渊的身子也渐渐不再枯瘦,而李山则是更加壮实了,虽然才十五岁,但健壮得如同一位成年男人。
在这期间,也有不少人前来妙手谷看病求药,其中绝大部分是正武门的人,顾渊也趁机了解了不少关于正武门的情况。
正武门是这方圆五十里地最大的势力,有一位门主和七位长老,门内分为外门和内门,外门弟子七百余人,内门弟子一百余人,皆是武艺高强的人。
林老本不是正武门的人,只是机缘巧合下救下了重伤的一位长老,而被正武门奉为座上宾,还专门挑选了一处小山谷,修建住宅,让林老成为了正武门的一位供奉药师。
林老的医术十分高超,在之后的几年里救下了不少门内弟子的性命,所以尽管他深居简出、不与人往来,但在门外还是颇有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