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城中,城主率领一众官员躬身行礼,等待着涂彦和严奎进城。
军旗猎猎,号角声声,涂彦和严奎骑着高头大马,两边簇拥着英姿勃发的精兵将领,浩浩荡荡穿过摘星城高大的拱形城门洞。进入摘星城内。
那些精兵将领均盔甲在身,武器在手,与已经除去武装的摘星城守城军形成了鲜明对比。
明晃晃的剑戟发出的寒光,映照在冰冷的铁甲之上,让城主不由自主哆嗦起来,随着图狼铁骑踢踏在摘星城道路上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他越发感到彻骨的寒冷,此刻,摘星城所有人都像是待宰的羔羊、占板上的鱼肉,他突然后悔了,强烈的悔意使他的心脏也剧烈地颤抖起来,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涂彦和严奎向摘星城的官员们走去,而那些源源不断进入城内的图狼士兵,则训练有素地向两边快速移动,很快将那三万守城军包围了起来。
城主看了看那些全副武装的图狼军兵将,悄悄咽下一口口水,咽下了深藏内心的恐惧和懊悔。
涂彦骑着马走到城主面前,他丝毫没有下马的意思,只是居高临下轻蔑地盯着城主。
城主毕恭毕敬地举高了手中的城主大印,说道:“严大人,涂将军,摘星城城主大印在此,我等率军民诚心归降!”
涂彦做了个手势,一名士兵走上前去,接过了大印。
那名士兵刚一转身,一支箭咻一声破空而来,正中他的手臂!士兵惨叫一声,手中的城主大印应声落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城楼上突然出现了摘星城的守城军,挥舞着长刀和摘星城的军旗,齐齐大声喊道:“誓不投降!关上城门,杀了这些图狼人!”
涂彦大怒,拔出剑来,指着摘星城主骂道:“老匹夫!竟敢诈降!”
他长剑一挥,城主连一个字都来不及说,登时身首异处,血溅当场。
摘星城的官员们吓得惊叫起来,四处奔逃。
涂彦举起染血的剑,挡在严奎前面,说道:“严大人莫怕,我定会护您周全!您看到了!这摘星城的白狗根本是假降,竟然想诱杀我们!是可忍孰不可忍!”
严奎冷笑了一声,说道:“涂将军好手段!”
涂彦喝道:“给我杀!一个不留!”
无数战马瞬间冲进了人群,图狼军的屠刀肆意砍向三万手无寸铁的摘星城守城军,如同切瓜砍菜一般,血液四处喷溅,惨叫声不绝于耳。
严奎骑在马上,衣袍上溅了些鲜血,他不以为意,冷眼看着这杀戮场,又向城墙上看了看。
城墙上的守城军消失了……
他又看向涂彦。
涂彦举着长剑,纵马在那些手无寸铁的守城军中肆意践踏杀戮,兵器的寒光映着他眼中嗜血的疯狂,毫无怜悯之意。
严奎微笑起来,对涂彦生出了一丝欣赏。这个人有勇有谋,无情狠戾,倒是和自己有些相像,若是能收入麾下,日后定能有大用处。
罗峰山上,霍思敏一言不发,只顾策马狂奔,直到翻过罗峰山,看不到摘星城了,看到黑森林越来越近,才放慢了些速度。
他低声说道:“城主开城投降,向图狼城献矿保命,这城要亡了!”
翩纤不解地问道:“不是献矿就可以保命吗?”
霍思敏冷笑一声,说道:“那涂彦是什么人?是最狠毒无情的天狼将!他屠了多少白教城池?城主竟然会对他心存幻想!白教和黑教,只有不死不休!”
翩纤慌了神:“那城里那么多人怎么办?”
霍思敏长叹一声:“可惜!我们有三万守城军,本来还可以拼一拼,可惜!可惜!”
翩纤心里越来越沉,她转头向摘星城望去,城已经被山挡住。远远地,她似乎隐隐约约听到微弱的叫喊声和厮杀声,风一吹,就散了。
两兄妹不敢停留,继续向北走,一直走到天黑,到了黑森林的边缘,才停下来。
黑森林里多有猛兽毒蛇,兄妹俩决定在林边露宿一晚,等天亮后再想办法去燕国。
半夜里,一把冰冷的剑横在霍思敏的脖颈间,两人惊醒了。一队图狼国的追兵抓住了他们,将他们押回摘星城。
他们跌跌撞撞往回走,天亮时分,爬上了罗峰山,站在山顶上,翩纤震惊地张大了眼睛。
前一天还好好的摘星城,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黑烟滚滚,直冲云霄,如同地狱之门大开一般。
几十具尸体高高挂在城楼之上,正是城主与一众官员!他们身上滴下的鲜血染红了城墙!更多的鲜血从城门里流出来,在城外的草原上肆意流淌,形成了弯弯曲曲的血河!
一群又一群摘星城的居民被驱赶到草原上,那些黑衣士兵像赶牲口一样对他们推搡鞭打。霍思敏和翩纤也被赶到人群里。
一个将官喊道:“四十岁以下男子立刻押往黑山矿场!三十岁以下女子押往图狼城!不从者,格杀勿论!”
人群惊慌地骚动起来。
人们被强行分开,四十岁以下男子站成一队,三十岁以下女子站成一队,剩下的站成一队。许多人呜呜地哭起来,家人被迫分开了,又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着他们,无边的恐惧笼罩着所有人。
面无表情的图狼国士兵列队分了任务,押着分好的人,向两个不同方向出发。选剩下的第三队被留在了原地。
翩纤甚至来不及与霍思敏道别,便被驱赶着向前走。他们只能不断回头互相望着,霍思敏勉强对翩纤挤出一丝笑容,用口型说道:“活下去!”
翩纤恐惧又悲伤,慌乱地跟着人群走。走出很远之后,队伍里一个女人颤抖着低声问道:“那些剩下的人,会怎么样?”
没有人回答,但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队伍走了五天,终于到了图狼城。女人们又饿又累,几乎精疲力尽。但没有一刻休息,她们又被挑选了一遍。
翩纤和最为年轻貌美的十几个女人被带到一处大宅院,排成一排。
那将官趾高气昂地说道:“你们过去不论是什么身份,到了这里,都是地位最低的下等贱奴!待会儿,涂将军会从你们中间挑选几个作为将军府的婢女,能服侍将军是你们的幸运,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不一会儿,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上的战袍还没有脱,染满了血迹。一身肃杀血腥之气,使人不寒而栗,不敢抬头。
他匆匆在女人们面前走了一遍,停在翩纤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
“伸出你的手!”他冷冷喝道。
那人抓住她的手,仔细看了看,又道:“抬起头!你是干什么的?”
翩纤抬起头,小声回答:“琴师。”
那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蹁纤的脸,好一会儿,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翩纤。”
“翩纤……”那男人喃喃重复了一遍,又上下打量了她片刻。
“哼,还算干净!”他点了点头,又挑了几个女子,匆匆走了。
很快,被挑出来的年轻女子被赶上马车,送到另一所大宅。一个管事领着她们在回廊里弯来绕去,又有一个叫做燕儿的女仆领了翩纤去。等翩纤回过神来,她已经坐在了将军府狭小的下人房里。房间里只有一张小小的床和一张小桌子,桌上放着给她的衣服:一套简单的下等婢女衣裙。
这不是噩梦,这是真的。
她扑倒在床上,无法自控,绝望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