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疑惑还没消除,另一个疑惑就又浮出了水面,此时凌朔的大脑仿佛一摊浆糊。
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收起祥龙玉,心略有烦躁,踱步走出了木屋,环视了一周,席地倚坐在了门外的木阶上,借着皎洁的月光,撕掉了印在卷筒信上的戳泥。
凌朔小心翼翼的打开手中褶皱发黄的信纸,厚重的墨绿色字迹映入眼帘,看起来颇为熟悉,好像曾今在哪里见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直到看见信纸的题头,他才恍然大悟的想起,这信上的字迹,正是义父凌霜尘的笔迹。
吾儿亲启!
吾儿婉依,当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为父我肯定已经不辞而别,还记得你跟着我流浪天涯的时候,时常问我自己的娘亲是谁?
每每听到你这样问,为父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如今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有些事情你也有权知道真相。
还记得,你与仙儿分别的时候,年纪还小,可能并不记得你的母亲仙儿,她就像落入凡尘的仙女,一颦一笑清新脱俗,举手投足气质优雅,是一位,美丽、善良的奇女子。
我永远忘不掉你母亲让我带你离开的那个夜晚,当时的你,还是一个襁褓里的孩子,面对强敌,为父只能孤身护你离开,现在想来,一切祸端的根源都在为父。
要不是为父狂傲自大,为了祖辈的遗愿,太过张扬的寻找着家族被灭的真相,最终也不至于被仇家逼上了绝路,沦落到如今妻离子散的下场。
带你逃离追杀的期间,为父时常想起仙儿最后的神情,内心很是愧疚,挣扎在痛苦的边缘,我不是一位孝顺的儿子,也不是一位称职的丈夫,更不是一位合格的父亲,无法陪你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白昼夜寝,这可能会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
如今的你,人身已经安全,所以我必须回去,回那东君九州,回你出生的地方,救我挚爱的妻子,救我孩子心心念念的母亲。
吾儿婉依,原谅为父不敢面对与你的离别,我一定会将你的母亲平安带回,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可以真正的团圆了。
为了以防万一,最后为父给你留下一些忠告,千万不要相信神启殿伪善,虽然为父并没有证据,但参与袭击的人我印象深刻,有一个黑影不小心露出了衣襟上的图腾,更不要想着自己卷入进来,相信为父,这件事到我这一代就该结束了,健健康康的在凌家成长,安安心心的等着为父带你母亲回家。
你胆小的父亲凌霜尘
光旭历五百三十一年十月十六日
凌朔万万没有想到,这封信并不是留给自己的,而是义父留给姐姐林婉依的家书。
“那为何大伯会将这封从未拆开过的家书交给自己呢?”看完义父的家书,凌朔疑惑的想道。
带着疑惑,收起了义父凌霜尘的家书,又从锦囊里掏出了另一张皮革纸。
“没想到又是一封信!展开纸张,看到上面的文字,凌朔有些感慨。
凌朔贤侄
打开这份留言,说明你已经安全逃出漠城,大伯不清楚你看没看少主凌霜尘留给你的家书,本来早就想交予给你,只不过,当年少主离开的匆忙,也没有说清楚他带回来的两个娃娃,谁才是他的亲生骨肉,这才会一直拖到现在。
直到昨天,我和父亲才判断出来你的真实身份,这封信自然也该交到你的手上。
很抱歉,这么多年让你受尽了冷落,大伯们也不想这样,因为少主太执着五百年前的灾祸了,而如今又重蹈覆辙了祖辈们的老路,我们怕你也出了事,那少主一脉可就真的绝后了,所以才不敢让你和神启殿接触。
只不过没想到我们都误会了,本以为天赋凌然的婉依才是少主的孩子,所以阻止了她参加演武大会,没想到您才是寒雪剑圣凌霜尘真正的骨肉。
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不过还好您逃了出去,锦囊的夹层里还有两份名单,一份是凌家这三百年对其有恩的旧朝贵族,一份是走出凌家外出闯荡立业的本族才秀,如果您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就去找他们,见到玉佩定然会鼎力相助。
最后祝贤侄一路平安,阅完既焚!
读完信的内容,凌朔一脸震惊,他们到底是用什么标准判断出自己是义父的亲身骨肉?怎么会出现这么大一个乌龙呢?
义父凌霜尘是剑圣,剑圣这个词不是神话故事中编造的呢?为什么义父身上也背着一桩祖传的灭族惨案。
从大伯的语气来看,漠城凌家应该是义父祖辈被灭门之前的旁支或者附属家族,又或者是家奴,总之应该是类似于上下主仆关系的存在。
灭门,小心神启殿,不让接触神启殿,想不通实在想不通啊,到底为什么凌天爷爷他们会将平庸的自己错认为义父的亲生骨肉呢?
要说昨天发生的事情,也就只有自己被强制扣上了恶魔之子的帽子,难道义父也是被通缉的恶魔之子?可是《异族审判录》里根本就没有义父的名字啊!
我真的是义父的亲生骨肉吗?“不对不对,义父的信里清清楚楚的写了吾儿婉依,他总不可能自己把亲生孩子的名字写错了吧,那可真是太扯了,再说了义父早就告诉我了他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啊....想不通啊!实在是想不通啊,到底是为什么?”
皎月高悬,无数的星辰点亮了漆黑的夜空,山林之内,虫子纵情的歌舞,时不时还有两声狼嚎助兴。一少年倚坐在木屋的台阶上,眉头微皱,思绪万千,无心欣赏着大自然的演奏。
凌朔望着夜空,一宿难眠,心中有太多的谜结无法打开,疑惑也越积越多,这两天发生的离奇事情,估计比漠城八年多的生活趣事还要多。
“哎.....明月高悬.忧忧我心。”望着漠城的方向,长叹一声。
思量片刻,抿着红唇,心忧而吟:“仰头望月夜难眠,歌舞升平草盈中,席坐木阶遥山望,独守心惑长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