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朱旭看了看来小树,欲言又止。
“看你那样,你想说什么,说!”
朱旭发过誓,自己绝不能再当小喇叭广播电台了,实践证明,那是没有好下场的。
第一次说漏嘴,引出了来敏君,害得来小树和王羽分手,第二次说漏嘴,自己被来小树揍了一顿,但万一来小树以后知道了王羽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岂不是更受伤。
于是在肉体伤痛和良心谴责的矛盾中,他提了一个折中的建议。
“姐,咱要不要回村里去看一眼?”
“现在回去干嘛,过完年就回去了。怎么,你想去看桂芳啊?人家已经结婚了,虽然没你帅,没你有钱,没你体贴~”
“你们两公母,不在一起,天理难容,老天会祝福你们的,我就不掺和了。”
朱旭把着方向盘,翻了个白眼,说,“没有,我就是想去看看桂芳~不是,看看村长。”
“切,村长多大了,你会去看他?你就是想去看她,其实从女人的角度来看,桂芳和他丈夫关系不好~和她婆婆关系也不好~”
“细说,姐~桂芳喜欢点什么?”
“舔狗!”
来小树说完这两个字,愣住了,自己现在说话的语气原来好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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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王羽答应了张胜男以后不回岙田村了,那他以后就没机会再见那个来老师了。
张胜男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今天格外的轻松和愉悦,尘封的情雨之门被打开,让张胜男迸发出这个年纪应有的激情。
买完衣服之后,两个人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外面吃了饭,又去看了场电影,电影院里她还偷偷的奖赏了一下王羽。
“你干啥?”
王羽心虚的朝两边看着,热吻过后的拉成丝的口水还来不及擦。
张胜男咬着王羽的耳朵说道,呼吸急促,“我们这排,没人,我买票的时候看过了。”
说着张胜男的头就从最后一排消失了。
一本《真实的谎言》,施瓦辛格在银幕里按下了鹞式战斗机的发射键,王羽在座位上闭着双眼,灵魂出窍。
看完电影,王羽坐在副驾驶,腿稍稍有点软。张胜男真是妖精,不过是一个开口就让人很舒服的妖精。
车经过南关路的时候,王羽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哎?你停下。”
张胜男一脚刹车把车停了下来,问,“怎么了?”
王羽向后看着,不确定的说道,“我好像看到一个熟人?”
“熟人?你在这儿有熟人?行啊,王羽,看不出啊。”
夜幕下,这条南关路两侧一排发廊发出粉红色灯光,把整条路染上了暧昧,门口彩灯转啊转,朝经过的孤男打着媚眼,呼唤着,“大爷,来玩呀。”
王羽说在这里看到熟人,也难怪张胜男会这么说。
“你掉头,就停到娟娟发廊门口。”
王羽没理张胜男话里的嘲讽,指了指后面不远处的一个发廊说道。
张胜男怒了,“王羽,你过分了啊,去看表子还要我送你过去?”
“说什么呢,你先回去,我看清楚了再说。”
“行,我送你去。”张胜男起步,又猛地打了把方向,把猝不及防的王羽甩到了门上。
到了娟娟发廊门口,张胜男咬着牙对王羽说道:“我和你说,王羽,以前你的破事我不管,从现在起,你把这些什么老师、姐姐妹妹的都给我断干净了。我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张胜男说着,感到一阵委屈,想上午才解决一个老师,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小姐,早知道刚才就不奖赏他了,嘴受那个罪干嘛,还搞得自己不上不下的。
“你说什么姐姐妹妹呢?这个好像是我学生。”
王羽隔着玻璃仔细看了一眼,然后大骂了一声:“艹,还真是素芬。”
骂声还没落地,王羽就打开车门冲了过去。
“学生?你不是小学校长吗?”
张胜男懵了一下,见王羽在娟娟发廊里拉着一个女孩子的手和别人吵着什么,赶紧也下车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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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红色的灯光下,王羽正指着何娟怒骂着:
“你她妈是不是个人啊,她是你女儿啊,你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让素芬做这个?你不怕出去被雷劈死啊。”
被王羽指着骂的女人正是刘素芬的妈妈何娟,此刻她有点懵,她早看到一辆车经过又折回来,还暗笑偷腥还这么装模做样。
看到人进到店里,她已经做好被冲击的准备,没想到迎来的不是客人身体上的输出,而是语言上的。
她一开始是在南方工厂里打工,后来有个离职的小姐妹回来看她,一身新衣服和首饰晃得何娟眼花,她问小姐妹哪里发财了,小姐妹只是笑笑。
后来她才知道小姐妹是去了发廊,一开始她也觉得小姐妹贱,但后来何娟理解了小姐妹,因为她的一句话:
都是结过婚的人了,你害什么臊啊,厂里累死累活一礼拜,还顶不上我躺几分钟赚的。
于是她也去了发廊,从一个打工妹到双通熟练工,她只用了一个月。
赚过了这个钱,就没有了回头路。
南方太卷了,赚了钱,她就寻摸着自己回郑州也开一家,这样不用给别人抽头,赚的都是自己的,但光靠她一人也不行,而且她年纪也大了,她就把主意打到了女儿身上。
良心?良心值几个钱?
“你谁啊,哪儿的疯子,滚!”她拉住刘素芬的手,想把她拉回自己这边,一拉没拉动。
王羽继续骂道,“我是谁,老子是她校长。”
“王校长?”
何娟终于从懵逼中醒过来,认出了王羽。
“王羽,你好好说,别急,怎么回事?”
跟着进来的张胜男也没搞清是怎么回事,进来就听见王羽在骂人。
“这是我学生,才五年级。”
王羽指了指刘素芬,又指了指何娟,“这是她妈,当时说转学带孩子去南方去上学,现在,好好好,到这里来上学了。”
“王校长。”
刘素芬直到现在,才带着哭腔叫了王羽一声,这一声,带着委屈,带着羞愧,她做梦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王羽,以这样的方式。
这几个月的里,她从幻想的天堂跌到进现实的地狱,她想过跑,但一个15岁的孩子,能跑到哪里去?偌大的郑州,她身边只有一个认识的人,就是她的妈妈。
也是这个妈妈,亲手把她推到这个火坑里。
这世上,最值钱的是良心,最不值钱的也是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