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巧某山谷谷口,穿鹅黄长裙的女子戴着顶白纱帷帽,慢悠悠地向谷外走去。
一只老鹰飞过,一个纸卷落下。
女子抬手,恰好接住,展开即见——
尽在善道,莫徒使失,放心。凌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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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南下时,队伍共十人:杏雨四人、“双寒”、上官雪、览诗、谭愿、念云。
杏雨若有所思地打量一会上官雪——她周身微聚的冰灵,又集中在腰间的那个香囊边,而那卧兔形的香包内,仍有极纯净的冰灵旋动着。
随着修为的增长,他辨灵的能力愈发强了。异血脉……究竟是什么?来自哪里?爷爷……知道吗?
闻冰在和上官雪的单独交流中得知,她这近一个月都住在上官怀瑾的院子里,背舅舅偷偷印给她的上官家的剑诀以及一些关于灵、法术等的书籍——那些她背完就烧了灭迹了。
此外,她的侍女兼护卫,览诗,以后也不再是上官家的下人,而是仅属于她。不过吧,在上官雪的眼里,览诗和自己,从来都是挚友而非主仆。
一行人即踏上南下的路。
第一站是瀚渊一带的瀚阳城。
才刚出发,突然追来一个人——刘无颓。
“六辆车,加我一个!我给冰哥赶车,我技术可好了!”这笑面人笑嘻嘻地赶了个马夫下来,“我正好要去瀚阳,见见老朋友。”
闻冰从车里探出个头:“沛德那个?”
“对,他正好在那边,请我去喝两盅,一块唠唠,没准一起去哪历练去。”刘无颓坐上位子,说着,“你们要不也见见他?”(盅zhōng)
“可别,我跟喜欢把咱们叫野派的家伙可待不下去。”闻冰缩回车里,“六大剑宗的那些弟子,一个个傲得不行。”
“我倒没见他说过那两字——我觉得你这话没说好,咱们修者,哪有不傲不狂的?心底有傲,方能登顶,傲视天下,方为尊者……”
“还尊者!真人都还不是,好好开车!”闻冰打断他。
刘无颓耸耸肩,又笑嘻嘻地扬鞭高呼:“起驾!——”
“……”你能不能换辆车发疯?
与此同时,临近的另一辆车上,谢清摸了摸怀中一玉盒,想着:瀚阳灵穴似乎是中品水穴……
(注:六辆车,四辆双人,两辆单人,谭家二人坐的单人
(第六境踏虚,人族称尊者,妖族称妖皇,传说级别的。
(水穴,主水灵的灵穴。金穴、木土穴等类比可知意,后文不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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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子!你这破盘子准不准啊?”穿着墨绿收袖上衣和皂色纵纹长裤的男人极其不耐道。只见他腰佩长剑,浓眉深目,唯有左下巴一道疤,破了相。
而那黄衫男子用力拍了拍罗盘,赔笑道:“准的,准的,老伙计了,有些子迟缓,您见谅,您见谅!”这人顶光无发,戴顶滑稽的枯黄色棉帽,上面粘满了草籽与干竹叶。
“哎呦好了好了!那边,大人,您要的宝贝就在北边!呦,
近了!——大人,宝贝亲自找您来了!定是知道大人福缘仙骨,气斗古帝……”
“闭嘴!聒噪的秃子,安静带你的路!”
“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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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约走了半程路,谢清被一声暴喝惊醒。
“停车!”
伴随着马受剑的痛鸣声,谢清、张逸分别从两侧跃下,十几声出鞘声几乎一同响起。(那什么,车夫也不是凡人哈)
挡车的是一伙山匪打扮的人,约有二三十人。
为首的左下巴有道疤,目光阴沉,年约四十,衣着倒整齐。他右后方的男子则贼眉鼠眼,戴顶脏兮兮的棉帽,暴力地敲打着手中的铁罗盘。
忽然,那人停下敲打,应该是顺着指针看去,最后定定地望着谢清。他突然指着谢清,大喊一声:“大人,就是这小子!”
谢清一脸莫名其妙:什么玩意?我又怎么了?
那为首的汉子眼睛一亮,提剑冲来。其他人也动了起来,或是挥剑,或是舞刀。其中一个莫约二十的矮小男子使着缩水款的月牙铲,截下要帮谢清的张逸。
念云一剑格开斩向谢清的剑,扬声道:“小心!是这一带的劫修!”
谭愿一个灵巧的扭身,避开前后袭来的挟灵的剑,平剑斩出,使其中一人身首分离;旁近另一人匆忙架剑,险些摔倒。
谭愿喊道:“可是‘潜渊蛟’监榆真人?”(监榆jiànyú,监作姓时读四声)
与念云对剑的人回道:“正是监某!监某今日只为夺宝,若那位小兄弟肯出怀中宝物,监某及一众弟兄立马退离!”
谢清心里窝火,但考虑到念云真人与自己不熟,可能会视北霞城几人性命安危为要,于是咽下了骂人的话,只狠狠劈开旁边偷袭者的脑袋,以泄愤怒。
不知从哪飞溅来的血给杏雨的右手背染了一抹红色,温热的触感令他神经一紧,而转瞬又恢复正常。
接着却是闻冰先发了言:“可笑!也不看看你这些‘弟兄’什么实力,也配同我们讲条件?!”引得监榆面色一沉。
闻冰双刀同出,一刀刺死一个人,捉空瞥眼有览诗护着却也不时出剑扰敌的上官雪,遂向那边退去。
张逸那却是遇上对手了。那矮子身法诡异,让人摸不透路子,虽也是半步灵铮的修为,却使张逸渐入守势。
念云在沉心找寻着对面人的破绽——倘若他妥协于这不过是与自己同为灵铮八阶的劫修,他谭家,他北霞城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尽全力宰了这臭名昭著、胆大包天的小子!
监榆扫眼一下少了七个的己方和越杀越勇的对方小辈,面色阴沉,避开抢攻的念云,欲绕向谢清,却又遭念云阻挠。
与和陈熙合力又杀一人,杏雨忽然退身收剑,陈熙立即会意,给他清出片空间来。
数箭疾射而出,张逸所对之人左肩受箭,身形一滞。张逸振剑而攻,夺步欺身,“覆江山”出!那矮子也不退,扭身从张逸左侧绕开,又欲攻,却被刘无颓左刀弹开。
刘无颓与张逸夹攻这矮子,方使之渐落下风。
监榆匆匆斩断飞来的箭,避开后缀的飞镖,又架念云的剑,空中灵流震颤不止。他急忙右行脱剑,却又是一箭预判似的冲他面门来。
待堪堪避过,胸前已被念云划了道血痕,监榆脸色不佳,喊道:“朱??!去把那玩弓的小子宰了!”
“是!”那矮子得令,硬受张逸一剑,冲向杏雨那边。
张逸连忙追去拦他,一连三剑却都被朱??闪过。(??xuán)
监榆忌讳又渴望地瞧瞧那些小辈手里的法器,立马又用心去应对念云的剑去。
若非那箭是法器所生,以他的修为,聚成气甲护体,又何须避让?
朱??格开陈熙的剑,一个扭身即绕过他,杀向杏雨。杏雨面色不改,上抬左臂,那坚比铠甲的护腕注入金灵,竟反将朱??的剑弹开!
杏雨迅速转腕以反手推弓,丛雨端头的锋处直刺入朱??右肩。
杏雨车的车夫斩杀一人,亦提剑来助。
杏雨看出那监榆所使灵乃主水辅木,而那秃子手里的罗盘中心处,一小块蕴有水灵的蓝玉熠熠生辉,无不说明他们的目标,是谢大哥带着的那块,寒雨残璧。(熠yì)
因为残缺,称之为寒雨玦或许更合适。
杏雨同肖篁宗主说,那是一个残宝,因为残缺,只剩能在水灵充沛地较高效聚灵的能力,于是肖篁便在重新分配时把它给了谢清(本来是段满在“云池”所得)。
思定所有,杏雨喊到:“谢大哥!快去抢那秃头的罗盘!”
谢清闻言,夜莺一撩,撇下跟前的人,冲向那个躲在一边的秃子。(玦jué,撇piē)
(补注:古迹等所得一般都会上交宗门重新分配)
【冰:为什么监榆封号这么帅?】【作者回:那叫称号,都是我随手取的。按设定他是瀚渊一带出名劫修,自取的称号。“渊”字即取自“瀚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