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北齐在云泽城和御山之间来来往往,一晃就是两年。
这两年发生了一些事,他的生活也多多少少有些变化。
首先是芮清词母亲的离开,一六年的那个冬天像是回光返照,那之后,芮母的身体愈发不好了,一七年十二月十七日,芮母永远闭上了双眼。
那之后就是芮朝言陪着芮清词了,他整个人消瘦了几圈,看上去老了十岁。
北齐经常看到芮朝言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等到北齐走近后才后知后觉地站起来,又恢复到往日里说笑的样子。
北齐想起来一二年(已经是六年前了)母亲在妖界失踪后,虽然御山三大家是认为母亲已经在妖界遇难,只是没有找到尸首。
那时候北念还未满四岁,估计现在也不太记得那时候的事了,但北齐记得很清楚,故眠林中那株原本代表母亲的树,他没有种下去。
后来是雁行大哥帮助自己一同照顾北念,他北齐也不至于在御山没有能够依靠的地方。
“人总要向前的,生活还要继续。”
当时的雁行是这么和北齐说的。
那之后才过两年,一四年十二月,雁行和另外七人在妖界遇难,只有他一人存活回到御山。
“死亡不是一件值得难过的事。”那天晚上雁行拍拍北齐,“所以我们要好好活着,别把他们忘了。”
在芮母下葬那天,北齐也是这么对芮清词说的。
“我听不懂……但我知道,妈妈不喜欢我哭的样子。”芮清词声音哽咽,她戴着孝布,北齐看不见她的表情。
因为母亲的离世,芮清词消极了一阵子,北齐有一个多月没看见她来华医楼,直到一八年的二月份,北齐随慕容吟回到云泽城,这才再次看到芮清词。
和以前相比,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学习起医术来更加刻苦了。她的灵脉倒是一直都很稳定,每天都离大成更近一步。
北齐在月琉璃的指导下学习灵术,虽然进度不快,但胜在扎实,而且控制灵力的能力也越来越强了。
一七年初,他还常和芮清词一起在华医楼,等过了一八年,他就直接去停云岛了。
那里地势空旷,没什么人,而且灵力也很浓郁,很适合修炼。
他还在岛上种了几株桂树,都成活了,九月份开花的时候整个停云岛都桂香宜人。
除此之外,北齐在停云岛的一边盖了间小木屋,他甚至还想着开一小片田,不过这两年里都只是给土地增肥,没有什么收成。
月琉璃住在华医楼的七楼,北齐很少见到她,但每次去找她时,她倒是都在。
好像是月琉璃曾经参与过华医楼的搭建,那七楼的两间房,可能就是她给自己留下的。
但北齐并没有在华医楼久住,等到停云岛的屋子搭好后,就搬了过去。
他还是不知道慕容吟在云泽的任务是什么,后者知道他在停云岛盖了间木屋后,倒是经常来坐坐,两个人在长势良好的树下聊聊天,顺便解决一下北齐修炼时遇到的困惑。
一切都在不知不觉间发生着变化,直到到一八年底,寒风再起,某天早晨北齐醒过来,木屋外天地辽阔,白芒芒一片。
晚上下了很大的雪,一如两年前的那场。
他刚把屋前的雪扫净,慕容吟就来了,说芮朝言叫他们今年再去他家过年。
等到北齐等人再站在芮家门口,这里和两年前没什么变化,甚至大门两侧的春联,还是那幅——
“和顺一门有百福,平安二字值千金。”
芮朝言正把写着“万象更新”的横批扯下来。
“哎呀,你瞧我这记性,现在才想起来要换春联……”芮朝言又去撕扯上联。
春联本是一年一换,但一年前因为葬礼的事,那年芮家并未过。
芮清词拿着新对联,和北齐等人打招呼,之后众人一起把新对联贴好。
院子里有些冷清,北齐发现,是少了很多盆景,角落里还有未化的积雪。
和从前一样,大家各分其职,院里又热闹起来,只是所有人都不再去提芮母有关的事。
就这样,北齐在云泽城度过了第三个年头。
一九年年初,北齐同慕容吟回御山,后者仍然带着一个大袋子,装着北齐不知道的东西。
这两年里,几乎是雷打不动的,每隔十五天左右,慕容吟就在御山和云泽城来往一次。
这次把北齐带回御山,那十五天后的下一次,她又从御山把北齐带回云泽城。
两年里慕容赋一直在帮北齐查看灵脉的情况,虽然那一缕妖力始终没有消散,但北齐的灵脉确实越来越稳固了。
打个比方,灵脉就好比搭木屋,灵脉大成就是木屋搭好了。
一般人想办法用更好更稳定的结构去搭,最后结束时也就定型了,但北齐因为妖力的原因,木屋始终差最后一点才能完工。
所以他能添加额外的结构让木屋更稳定,甚至能逐步将原本的部分替换成更好的材料。
这就是北齐和慕容赋在这两年里做的事,所以北齐此时的灵脉虽然还未成,但其稳定度和强度已然是之前的两倍以上。
北齐有一种预感,那一丝妖力,可能就会在最近消散。
在御山时,和北齐一起下棋修炼的枫也有不小的进步,早在一八年初,他们就能完整下完一局棋了,虽然还是北齐多为胜者。
枫的进步很大,无论是棋艺还是对妖力的控制上,但他却也同北齐一般,在质上始终没有增进。
按照御山的实力划分,这两年来,枫一直都是二阶,没有丝毫的长进,甚至仍停留在初入二阶的状态。
虽然妖在修行上是天生的,但也至少能到达二阶,能凝聚出妖武,可枫至今都没有自己的妖武。
但枫始终都没有放弃。
“梦姐姐说,我的妖体有缺陷,妖脉天生不完整,能够修成大妖(四阶)的概率很小很小。”枫忽地咧嘴一笑,“但她没说概率为零,我相信她,也相信我自己!”
他继续说道:“你看我这不就有进步了吗,现在都能完整下完两盘棋了。说不定哪天,我的妖武就自然而然出来了。”
“加油,我也相信你。”北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