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也行啊，我没意见。”
陈海笑嘻嘻地说道。
“陈海啊陈海，你这脸皮可真是比城墙还厚啊。”
张站长被陈海的无耻给弄得无语了，愣了一下才说道。
“嘿嘿，站长您这就不知道了。我这脸皮要是薄一点啊，在战场早就不知道被打死多少回了。”陈海厚着脸皮说道。
得嘞，张站长已经不想再跟这个不要脸的家伙说话了，转身就走进了办公室里。
而陈海则嘿嘿一笑又蹲了下来继续低着头玩他的“蚂蚁游戏”。
一直等到六点食堂开饭的时候，大家都收拾东西去食堂打饭了。
老郑也站起身来把椅子和收音机都放进了屋子里，然后拿着饭盒走了出来。
他特意先走到站长办公室这边，然后才沿着屋檐下一路走到最东边的食堂去。
而一直在用眼角余光注意着外面的陈海见到老郑的动作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低下头开始吃饭。
然而心里却充满了疑惑：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自己一来到这个单位就碰到了这种事情？
这个门卫老郑肯定是有问题的，这点没错，但他具体是要干什么、想干什么目前还不得而知，还得继续观察才行。
“哎老郑，咱们站后墙外边不远是不是有个集市？”
现在已经快九点了，俩人吃完饭后下了两个多小时的棋，开始收拾的时候，陈海才想起来他还从来没转过鬼市呢。
“啊？小海你想去看看？”
老郑当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集市，如果是白天那种正规的就不用问。
“是啊，这不回来都二十天了，光听别人说有集市集市的，我还没见过呢，打算去开开眼界。”
“没错，咱们后院墙外边往北大概几百米的样子有个集市，不过你如果想去的话必须早点去，那里到凌晨四点多就散摊了，再一个就是如果去的话必须把自己包裹严实点，最好别让其他人认出来你。”
“还有人查的啊？”
“我这么跟你说吧，你如果只是买卖点家里日常需要的，不会有什么事儿，比如说你把家里吃不完的粮食拿去卖了。”
“价格跟门市部一样，这绝对没什么，但如果是专门卖那些各种票的，那肯定会有人查。小海你是打算过去卖什么吗？”
“卖什么啊，我刚回来哪有东西可卖的，就是想去转转，如果能碰到需要的再买点。”
他确实没想着卖什么，虽然现在手头的各种票不少，但那玩意是消耗品，用了就没了，尤其是那些肉票，每个月办事处给每户发二两。
二两啊，这玩意够干嘛使的？
可惜他现在还不知道，等再过两年，每户每个月二两都无法保证，一个季度半年能给二两都阿弥陀佛了。
“对了老郑，集市卖的那些东西，跟正常的比起来都是什么价啊？”
“什么价？”
他这个问题把老郑给难为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如果你打算买票的话，粮票、肉票、糖票这些跟门市的价格基本是一比一，如果是那些大件东西的票，比如说自行车、收音机、手表这些，基本都是门市价格的三分之一到一半。
这玩意没有个定论，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反正大差不差的就这样。”
这老哥们门清啊这是，他不会就是专门倒腾票的吧？
陈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帮着把棋盘和凳子搬进门卫室里。
“谢了啊老郑，早能醒来的话我就过去转转。”
“想去就去，不过记住我说的，把自己包裹的严实点。”
“知道了，你早点休息吧。”
……
凌晨两点多，他非常准时的睁开双眼，一番乔装打扮之后就出了门。
说是乔装打扮，其实就是戴了个医院医生用的大口罩，再把军帽带，然后又给脸架了一副那天帮着整理废品时，翻出来的平光眼镜，一个眼镜腿还有点问题，被他用胶布固定着，凑合能用。
门卫室里，听到外边锁门的声音，老郑睁开了眼镜，缓缓的从床爬起来走到窗户跟前往外看了一眼。
外边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他又打开门口的灯走出门卫室到处转着看了看，确定没发现什么才回到门卫室熄灭外面的灯。
院子里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过了有一二十分钟，门卫室的门突然打开，老郑拿着手电走了出来。
先是在门口站着抽了根烟，然后才往站长办公室方向走去，平时走路一瘸一拐的腿，这时候却表现的跟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
走到办公室门口后，他先是敲了敲门，低声叫了几次小海，把耳朵贴在门仔细听了一会儿，见里面确实没有什么动静，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的陈列摆设非常简单，他也没动办公桌，而是径直走到单人床跟前打着手电照向陈海放在地的一个包。
先是打着手电筒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外边，见没有什么猫腻后，这才伸手轻轻的拉开拉链。
包里装的都是衣服，他伸手进去来回摸了几下，当摸到下面还有一个盒子的时候小心的把那个盒子拿了出来。
打开盒子后，当老郑看清楚装的是什么东西时，心里一阵忽悠，里面装的赫然是一枚军功章。
这枚军功章是五角星造型，正面的图案是方一颗红星，下边是那座著名的城门楼子。
背面是这枚勋章的名称三级某某勋章，以及日期一九五五年。
看到这里老郑皱着眉头又伸手在包里摸了两下，等手再次出来的时候拿着两个红本本。
其中一个是跟勋章配套的证书，里面有陈海穿军装的照片，然后就是名字，所属部队，以及颁发证书的日期，钢印，证书编号等等个人信息。
另外一个红本本是退伍证，面记载的个人信息跟证书一模一样。
老郑叹了口气把这三样东西重新装回包里，再拉拉链，小心翼翼的把包恢复成刚才的模样，退出了办公室。
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包那个拉链头本来距离顶端有两个牙，而现在变成了三个牙。
……
陈海出去后，绕到后墙那边又继续顺着小路往北边走了一会儿。
当他看到这个集市的时候确实被吓了一跳。
在他心中一直比较神秘的鬼市怎么一点都不神秘呢？
这跟白天的集市有什么区别？
哦，不对，区别还是有的，正规的人家是白天，这个是半夜三更，还得打着手电筒才行，大家交流的声音也都比较轻，基本你不凑到跟前，压根就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
这种鬼市没有什么组织者管理者，都是老百姓自发形成的。
基本交易的都是一些白天正规集市不允许交易的东西。
例如粮食，例如那些各种票据，还有附近农民自家养的鸡和鸡蛋，甚至还有人卖肉，这肉是从哪里来的就不好说了，甚至吃了会不会出事，那就更说不准了。
陈海过来其实并没有什么东西想买的，他单纯就是对鬼市比较好奇，想过来转着看看。
卖粮食的基本都是想换的，用自家的细粮来换粗粮，一比二的比例换，这些都是家里人多不够吃了才会这样选择。
陈海在这片市集内徘徊了两回，几乎对每个摆摊的商贩都投去了好奇的目光，偶尔听见旁人窃窃私语，他也会忍不住凑近，试图捕捉些什么，但总是被人家不客气地推开。
他也不以为意，心知自己行为有些唐突，别人没动手已是客气，于是便继续他的探索之旅，像个初入大观的乡下人，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惊奇。
而他的这番举动，自然也落入了一些有心人的眼中。
就在他准备开始第三轮巡视时，一个头戴棉帽、围巾遮面的人走到了他的跟前。
都这时节了，还裹得这般严实，也不知他热不热，就不怕捂出痱子来么。
陈海看着来人，心中不免腹诽。
“兄弟，看来你还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啊？”来人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大。
“啊，你这儿都有些什么？”
陈海顺势问道，其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想买什么。
那人四下张望了一番，突然伸手拉住了陈海的胳膊，往一旁走去。
陈海也未做抵抗，任由那人拉着他来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
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相当于闹市，四周人来人往，确实不是个适合交谈的场所。
“哥们儿，说说看吧，你到底想要些什么？”
“只要是稀罕的物件儿，我都感兴趣。”
陈海的话让那人眼睛一亮，他在这片市集混迹了快两年，如此买家还真是头一次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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