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柳遗直一把将虞嫤挡在身后,随即环视锦衣卫。
“裴炫,你想干什么?”
“请柳将军接旨。”
这等剑拔弩张的阵势,柳遗直就算不知道圣旨的内容,也清楚帝王向柳家发难了。
“我爹呢?”
“今日恩科殿试,免不得要被殿前削首。”
他们之所以将殿试与柳遗直的婚宴放在一日,就是为了聚集更多的柳家人,一网打尽。
而裴炫‘殿前削首’四个字扔出来时,在场的众人冷汗直流,甚至有人更是当场尖叫起来。
愈是混乱,柳遗直愈是冷静——他知道今天的战斗避无可避,所以想要拖延时间。
“理由呢?”
“私藏先帝子嗣,勾结北虏颠覆山河,这还不是罪责?你柳家,就应该夷三族!”
裴炫的话音落下的那一瞬,满堂哗然。
众宾客你瞅我,我瞧你,一时间不确定这是建炎帝莫须有的罪名,还是柳家确实私藏了先皇子嗣。
只是,先皇不是没有男嗣吗?
柳遗直闻言,瞥头看向虞嫤。
看到她难看的脸色,他就算不问也清楚,柳承荫怕是落到了锦衣卫的手里。
否则,建炎帝未必敢如此行事。
“这么多宾客,你难道想要挨个射杀不成?”就算到了这个时候,柳遗直仍旧不见慌乱,“你可知道,你射杀的是旻朝的天下。”
建炎帝或许想在临死之前为继位者铲除柳家,却绝对不可能将所有世家大族都得罪了。
所以,这便是机会。
“柳将军多虑了,锦衣卫不会乱杀无辜之辈。”裴炫扫视了众人一眼,“非柳家族人,站到那边。”
他随手指了指大门的位置,那些人刚开始的时候还不愿意挪脚步,他们就不相信锦衣卫敢杀人。
可裴炫的短刀连杀几人后,终于有人动了。
有了第一个,那么便会有第二个,不到片刻的时间,柳家人与其他人便被分了开来。
“虞姑娘,你尚未拜堂成亲,又何必趟这浑水?”
裴炫看到虞嫤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眸中闪过些许忌惮,他或许能对付柳遗直,可若是加上虞嫤便多了变故。
所以,他想要将其扔出这场博弈的棋局。
“我……”
虞嫤亦是犯难,她焉能瞧不出建炎帝灭绝柳家的心思?
她其实也不想掺和,世家的权柄凌驾皇权之上,总是要为他们的傲慢付出代价。
只是,她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况且,不管她与柳家共存亡,还是接受裴炫的好意,她的身份都有可能曝光。
不管是雾姬还是越千辞,哪一个身份都足以致命。
只是今日这身份怕是瞒不住了。
柳遗直瞧出她眸中的犯难,虽然知道这是人之常情,可有那么一瞬还是觉得心疼的厉害。
他不是只贪慕她的容颜吗?从什么时候开始动了心?
然而,他是一个冷静自持的人,并不会表现出来,而是附在她耳边轻语了两句,随即将人扔向了裴炫。
“你与我尚未拜堂,没有必要掺和其中。”
虞嫤离开射程范围的那一瞬,墙垣上的弓箭手已经朝着柳家众人射去。
顷刻间,便有不少人应声倒地。
柳遗直在扔出虞嫤的那一瞬,便朝着天空放了袖箭,下一瞬便跑到柳承训的位置。
而与此同时,隐藏在暗中的苍梧阁暗卫也动了起来。
“走!”
他能带走的人有限,这个时候只能挑选柳家的男丁,而且还得是有能力得男丁。
“我……”
柳承训亲眼看到自己母亲倒在自己面前,甚至亲眼看到几个庶弟被羽箭射中。
他想哭,可此时却连一点眼泪都没有,只能任由柳遗直拉着他往后院跑去。
几个呼吸后,苍梧阁的暗卫便簇拥到了柳遗直面前,他们手里拎着的大部分都是各房的男丁。
看似随意的拉扯,可任谁都瞧得出他们握得是柳家崛起的希望。
只是在向密道撤离的过程中,也有人殒命。
裴炫追上去的那一瞬,虞嫤便看向了红裳,只见她像是利箭似的后退,朝着二房的位置走去。
柳家其他男丁眼看没有突围的希望,倒也没有坐以待毙,而是拼着命拦住了锦衣卫的去路。
那些丫鬟小厮虽然不是被猎杀的主要对象,可此时却抱头鼠窜,一瞬间宛若修罗地狱。
屠杀一直在进行,虞嫤不知道建炎帝会如何收场,她只知道参与者或许都会死。
——包括陆翀。
毕竟,世家大族就算是灭族,也不应该屠戮,总要有人出来当替罪羊。
就在她不知道。
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去寻红裳以及陵哥儿时,忽然听到远处有爆炸的声音。
瞧那方向,应该是柳家的祠堂。
锦衣卫的第一选项虽然是柳家的男丁,可面对柳家女眷亦是毫不留情,有几个柳家的姑娘皆是一刀毙命。
她想要在慌乱中寻找柳懿荷的踪影,可不管如何寻觅始终不见人影。
眼看锦衣卫越来越乱,红裳终于不负她的希望,抱着一个包裹跑了过来。
见她点头,虞嫤乘乱扔出金针。
那原本守门的四个锦衣卫瞬间应声倒地,而靠近大门的那个人眼疾手快地打开大门。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快走。
刚才还呆若木鸡的众人,像是疯了一般朝着门口跑去,而那些站在墙头上盯梢的锦衣卫亦是一愣。
其中一个准备搭弓上箭时,却被另一个人一把挡住。
“今天已经死了太多的人,招惹了太多的人,你是想连埋骨的地方都不留?”
“我……”
“千户既然不愿意动手,我们何必得罪人?我们的目标是柳家人。”
虞嫤随意换了衣衫,红裳不仅带来了柳念陵,同时也拿了一件衣裳,免得她的嫁衣太眨眼。
“姑娘,我们……我们应该怎么办?”
红裳虽然没有经历过崖山之变,可在她看来刚才的杀戮与崖山之变应该没有多少区别。
那些锦衣卫完全就是刽子手。
在他们眼中,没有男女更没有老少。
“去瓦子街。”
“为什么去瓦子街?不回虞家吗?”
虞嫤抱着怀中不哭不闹的小孩儿,急匆匆地掠行,自己为什么要去瓦子街?
因为柳遗直将他推出去时,在她耳边说了一个地方。
——瓦子街,纸屏斋。
与此同时,柳遗直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个男丁,行走在弯弯曲曲的密道内。
他们不确定能挡得住多久,锦衣卫应该很快便会追上来。
“五叔……我……我爹……”
柳遗直的拳头紧紧握住,他的三兄为了掩护他们撤离,亲自守在密道口炸毁了密道。
“一会儿,分开走!”
他没有回答柳承训的话,而是瞥向了几个暗卫。
“你们每人带着一个公子,顺着不同的密道逃生,至于能否活下去,就要看他们各自的运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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