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她和姜行程的推断。
柳承荫若是假的,那么真正的皇子应该是大房的柳承祖或者三房的柳承训。
毕竟,只有他们的年龄符合了!
只是柳承训此人的长相随了他的母亲,有着江南女子的俊秀,不可能是她的弟弟。
所以,怀疑目标便落到了柳承祖身上。
可偏偏,她前两天去找柳遗直的时候,在他的书房看到了柳承祖寄来的画像。
——那模样,既不像她的父皇又不像她的母后。
她这几天被柳承祖的画像,以及虞晚和离的事情,搞得心神俱疲,没来得及将自己的怀疑告诉姜行程。
他倒好,反手就是一个背刺。
“而且,陆翀有些不对劲!”
虞嫤长舒了一口浊气。
她倒是没有对姜行程继续拳打脚踢,而是一屁股坐到他面前,极其严肃地盯着他。
“按照我对陆翀的了解,他若是知晓柳承荫的身份有疑,必然不会赶回明京……可是,他貌似并不在乎他的真假。”
闻言,姜行程的脸色变得凝重。
他之所以先将柳承荫藏身的地方,状似无意的捅给柳承毓。
本是想试探后者的身份,岂料他比自己的速度更快,反手便将人卖给了锦衣卫。
以至于,他留给陆翀的信差都没用上。
所以,他并不清楚陆翀的态度。
“或许,他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姜行程作为姜载育看重的义子,对朝中的情况也算了解,据说建炎帝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希望吧!”
面对这混乱纷杂的局面,虞嫤亦是生出些许无奈与彷徨,他已经不知道事情的走向。
“听说,你们马上就要被建炎帝亲自接见了?”
“竟陵府的考试不过是初试,殿试才是关键。”姜行程揉了揉自己遭罪的后背,“他或许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想要选拔最后一批可用之人。”
按照他的计划,他这会儿已经离开竟陵府了。
只是想到她被自己被刺之后的心情,终究还是默默折返,来了一场负荆请罪的戏码。
“我不确定柳承祖是不是先皇子嗣,但是我相信断刃的判断,柳承荫一定不是。”
“为什么?”
虞嫤目露讶然,她自己的脑子都和浆糊一般,他怎么能确定柳承荫不是?
“柳承荫的行踪是柳承毓秘密告诉锦衣卫的,柳承毓极有可能是柳首辅安排的后手。”
“所以,应该是柳首辅想要将柳承荫推出去。”
姜行程察觉到柳承毓隐藏武功的同时,已经秘密让人探查了他很多事情,所以才会拿柳承荫的行踪试探他。
虞嫤撑着眼眸愣了好半晌,她从未想过柳承毓有问题。
象山初见时,他一袭青衣绝世,那般惊艳的相遇,时至今日她仍旧没有忘记。
原以为是一个文弱书生,没有想到内有乾坤。
虞嫤不是一个蠢的,知道柳家人定然知道自己弟弟的线索,却无法推测柳首辅为何要将柳承荫推出去。
见她愁眉紧锁。
姜行程默默指了指自己背上的荆棘,见她点头后迅速将其放在一侧,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他……或许和断刃是一样的心思。”
“诱饵?”
虞嫤也是心思敏锐之人,稍稍提点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只是脸色却愈发的难看起来。
柳家,到底想干什么?
柳承荫如果不是自己的弟弟,那么他又是谁?
姜行程好似知晓她心中所想,双手环着后脑勺,双眸中隐含嘲讽。
“或许,他甫一出生便注定成为诱饵,只是灵雀的出现让他这个诱饵出现在众人的眼帘罢了。”
“所以,我的亲弟弟活着?”
柳家费尽心思抛出诱饵,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让建炎帝在临死之前没有遗憾?
“柳家人,在保护那位真正的皇嗣。”
这是姜行程这几日推测出来的答案,可虞嫤却保持着狐疑的态度,毕竟柳家可不是忠君报国的典范。
柳家这样的大家族。
他们或许可以为了家族延续抛头颅洒热血,却未必会为了朝廷的传承大逆不道。
能历经几个王朝的世家大族,又有几个是真正的硬骨头?
毕竟,真正的硬骨头已经随着朝代更替,随着效忠的天子殉国,家族传承也戛然而止。
见她提出相左的观点,姜行程亦是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柳家的权势压根不需要从龙之功,为何要掺和当年的事情呢?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秘?
“你如何看待柳首辅?”
“……他曾是我父皇的讲师,后来一手操持了建炎帝的继位,如今更是手握朝廷大权。”
柳元府此人历经三朝。
建炎帝登基之后更是水涨船高,只是后来因为政见的缘故,君臣之间才出现了间隙。
“这次恩科的最后一试由他主持,他因该无法参加你与柳遗直的婚宴。”
“嗯。”
瞅着她神色淡然的模样,姜行程思忖再三,终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师父,您若是不满意这桩婚事,没必要勉强自己。”
“没有勉强。”
“那么,你喜欢上了柳遗直?”
听着他急匆匆的询问,虞嫤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他没有发昏,这才没好气地解释。
“我只有一条命,可禁不住霍霍。”
姜行程终究是背上行囊继续北上,而与他同时北上的还有柳承宗与柳承毓两兄弟。
虞嫤与柳遗直的婚宴在初夏举行,真可谓十里红妆。
再次踏入柳家的那一瞬,虞嫤知道自己将会以另一种身份生存,一个可以为她提供便利的身份。
她早已经不是那个情爱至上的女孩,她学会了权衡利弊。
柳家邀请的宾客很多,皆是旻朝有头有脸的人物,随意拎出来一个都是威震一方。
而柳家,就是串联的绳索。
柳遗直一直防着虞嫤作妖,可她却乖觉的让人觉得不真实,这是被自己的美色所迷,所以放弃了逃婚?
“我以为,娶你还需要折腾一番。”
“明知不可为且又互惠互利的事情,我何必舍近求远?”她虽然覆着盖头,走路却宛若直线,“今天过后,请多指教!”
婚宴在唱词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就在两个人准备夫妻对拜时,原本敞开的大门忽然被关上。
众人拧眉不解的同时。
屋檐墙壁上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裴炫更是从宾客的位置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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