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春花站在一旁,小嘴微微撅起,方才那人绝对是故意的。
阮一一朝着春花摇了摇头,她看着阿福的身影,这人倒是个可用之材。
看似礼貌的推脱,实则绵里藏针,既没有直白的给人难堪,让她们在大庭广众之下下不来台,又巧妙地拒绝了她们的请求,滴水不漏,可见是个心思伶俐的。
既然无法,阮一一便打算回府了,想来京城中其他的药铺也是如此。
还好,没见着代青。
阮一一微微松了口气。
正暗自庆幸着,身后冷不丁冒出一道声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阮一一身子一僵,不用回头看,她也知道,这声音不是代青还能是谁?
缓缓转过身,果不其然。
只见代青拧着眉头看向阮一一:“阮姑娘,你这是作何?大病方愈,你这时应当在府中好生调养,怎的如此不爱惜自己。”
阮一一隐在帷帽下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她下意识地抬手,将帷帽又往下拉了拉,挡得这般严实,都能认得出来?
“我……我只是觉着在府中憋闷得慌,想出来透透气。”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心虚。
阿福原先是要拐进广济堂内的脚步,脚尖轻轻一转,又折了回来,快步走到几人面前,恭恭敬敬地对着代青弯腰见礼:“东家。”
阮一一心中一惊,代青居然是广济堂的东家?
“这几位姑娘要买药材,想要从我们这里匀一些,不知东家可要应允?”
阿福一边同代青汇报着情况,一边偷偷摸摸打量着几人,眼神中透着几分好奇。原来这位就是东家口中一直心心念念的阮家大姑娘啊,可惜了,带着帷帽,看不清面容,不过单看这身形气质,也能猜出是个秀丽的女子。
代青的眉头于是拧得更紧了,他微微眯起眼睛:“我记得,给阮姑娘开了七日的药方?”
阮一一幽幽地看了阿福一眼,这人未免心思伶俐过了头,这也要向东家汇报么?
她轻咳一声,脑子飞速运转:“我有一闺中密友,想要去北地领略北国风光,托我买些北上需要准备的药材,我正好闲着也是无事,便来瞧瞧。”
阮一一说得一本正经,好似真的有那么一位志同道合的闺中密友,好似真的有人愿意在这寒冬时节,奔赴那苦寒之地游玩。
春花秋月站在一旁,一个抬头看天,佯装欣赏蓝天白云,向着远处眺望;一个低头望地,盯着脚下的路,似乎那上面有什么稀世珍宝。
我的小姐哦,这借口实在是有些过于牵强附会、漏洞百出了。
代青又岂是听不懂阮一一这话背后含义的人?阮家大姑娘的处境他再清楚不过,自从嫁入斐家之后,被那些个心怀叵测的人祸害,平日里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手帕交更是早早与她断了往来,哪来的什么闺中密友?
至于去北地领略北国风光?谁信呐!
是那烟花三月的扬州,柔风拂柳,处处流淌着温婉旖旎的水乡风情,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