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一一被斐云闹了一通,再加上尚在病中,胃口总归不是那么好,早食只勉强吃了几口,便挥挥手示意撤下了。
她心里头此刻还装着事,如今家中的诸多事宜,都已经安置妥当,没了后顾之忧,她的一颗心早就飞到了漠北去。
于是,当阮府的其他长辈来探望阮一一时,便只得到了大姑娘嫌弃屋子里病气重,出门去了的消息。
大夫人最先急了,她最是疼惜这个女儿,声音里满是担忧:“这病还没好利索呢,怎么就这般任性地出门了?要是再受凉了,病情反复可如何是好?她这孩子,怎么就不懂得多为自己着想一些。”
那回话的小丫鬟低垂着眉眼:“大夫人放宽心,小姐出门时,奴婢们都仔细着呢。裹了厚实狐皮大衣,戴了帷帽,既能挡风,又不影响小姐视物,断不会让小姐再受了风寒去。”
二夫人却是不赞同:“这孩子,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啊,病成这样就该好好休息。”
阮老夫人想到了那日暴雨时,阮一一牵回了一匹通身雪白的骏马。那匹马的皮毛在雨水的冲刷下愈发显得油亮顺滑,打眼一瞧,便知是匹不可多得的好马,尤其是那双眼睛,透着一股子灵气。
府中本就有马车,足以应对平日里的出行所需,如今单独买一匹马回来,着实显得有些多余了。
阮老夫人心里头此刻已经有了些隐隐的猜测。
“这孩子向来有主意,做事总有自己的考量。她既出门去,想必是有非办不可之事,总不会亏待了自己,都散了吧。”
阮老夫人发了话,众人便只好散了,总不能待在这院子里头干巴巴地等着人回来。
临走前,阮老夫人的目光落在那低垂着眉眼的婢子身上,问了一句:“你可知你家小姐去了何处?”
“奴婢不知。”
阮老夫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罢了,这是一一调教出来的丫头,若一一真存了隐瞒之心,再怎么问这小丫鬟也是无法的。
阮一一去了医馆,却不是为了身上的病,而是为了北上做准备。此去路途遥远,一路上风餐露宿,各类药品总是要备上的,到时候若是在路上害了病,荒郊野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才真是难了。
主仆几人穿梭在京城的街巷之中,逐家医馆探寻,然而行程却并不顺遂。
此刻,秋月站在一家医馆的柜台前,和那负责抓药的小厮大眼瞪小眼:“你们这医馆是怎么回事?连回春止嗽丸都没有,那还开什么医馆?这可是治疗咳疾的常用药。罢了,芙蕖清润丹总该有了吧?我们小姐急需这些药,你快给找找。”
那小厮也是一脸无奈,他苦笑着摊开双手:“这位客官,真不好意思,咱们店里头所有现成的药,一早上就全都被人买走了,您瞧瞧,这药柜子都空了大半。您若是不着急,三天,三天后我们再制一批,到时候给您留着,您看如何?”
那小厮也无法,买完了,总不能凭空变出来给这位姑娘。
秋月气鼓鼓地退出了医馆,走到阮一一身边,跺了跺脚,抱怨道:“小姐,这已经是跑得第四家医馆了,都说买完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人这么大手笔,一夜之间买完了所有的药材存货,这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