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芷芪正说得兴起,被突如其来的打断弄得微微一愣,定了定神才开口道:“什么事?”
叶清婉轻叹了一口气:“芷芪,娘听闻你这些日子常在外走动,对城中商事也知晓一二,你且同娘说一说,咱们斐家新支起的那个铺子,如今经营得如何?能不能进账?”
如今斐府账面上的银子,眼见着越来越少,每一笔开支都得精打细算,她这个当家主母,着实是心力交瘁,整个人都憔悴了几分。
“娘,您就放心吧。”斐芷芪暂时把方才被打断的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下巴微扬,眉飞色舞,好似已经看见银子哗啦啦地进账,“咱们斐家的金铺,那可是开在城中的繁华地段,前几日我去瞧了瞧,店里热闹的很,伙计们都忙得脚不沾地。”
叶清婉听了女儿这番描述,紧锁的眉头微微松开了些许,若真如女儿所言,这铺子的生意倒真是有几分盼头。
再加上年前女儿拿回来的那些首饰,个个金光灿灿,看着就很喜人,想来是不愁卖的。
“这铺子的事,你多上些心,外头那闲话,过阵子就不会有了,当务之急是要多赚些银钱。”
叶清婉也不是敷衍自己的女儿,京城里头的新鲜事实在是太多了,今儿东家闹了个稀罕事儿,明儿西家又传出个奇闻,过不了几日,关于斐家的流言蜚语就会被新的事物给掩盖下去。
况且她现在已经将之前发卖的下人都赎了回来,只要行事低调,后头这些流言蜚语自然就站不住脚,慢慢也就散了。
越是澄清,越是要将这些流言蜚语压下去,闹出的动静越大,反而更引得别人的目光放在这些事上。
堵不如疏。
因着斐芷芪是第一次开铺子,叶清婉便忍不住多提点了两句,她如今全部的希望可都在这铺子上了:“斐家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府里银钱吃紧,这铺子是咱们的救命稻草。你往后可得多上心,多帮衬着点,最近可有看过账本,这几日铺子的流水如何?”
斐芷芪心头一紧,她只知晓王安然祖籍是在南方那头,早年是靠着经营金铺发家致富的。后来举家搬迁来了京城,还入了仕途,当了官。这才又起了重新捡起祖宗基业的念头,奈何手头的银两不够,便只能拉着她入伙。
用王安然的话说,如若不是家中的银钱不够,这赚钱的买卖,她还想占独一份呢。
是以,斐芷芪虽说常去铺子,可大多时候都是走马观花,瞧个热闹,跟那些真正懂行的人比起来,就是个门外汉,也并未真正静下心来去翻看账本,了解盈亏。
但此刻,在母亲殷切目光地注视下,她又怎敢坦言自己根本没仔细看过账本,每次去不过是走了个过场?只能硬着头皮说些漂亮话来应付:“娘,我……我自然是看过的。”
她低头避开母亲的目光:“这几日铺子的流水相当可观,扣除成本之后,每日少说也能净赚不少银子呢。长久下去,咱们斐府还愁没有银子使?”
斐芷芪偷偷瞥了一眼母亲,见她的神色稍有缓和,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叶清婉终于露出了这几日来难得的一丝笑容:“如此,甚好。”
斐芷芪连连点头,心里头却有些发虚。一会儿找个时间,戴上帷帽,真真切切地去铺子好生查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