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黄几口将肉干吞下,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巴——“汪汪”——肉干吃完啦,你抱完啦,我要回去找阿娘了,放我下去。
阿黄开始挣扎,卫兰却仿若未闻,她将阿黄紧紧抱在怀中,微微用力,压制着阿黄的动作与喊叫。
“乖,别乱动,主人会生气的。”卫兰的语气依旧很温和,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变。
但是动物的感知远远高于人类,阿黄已经察觉到了卫兰的恶意,它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因着嘴被卫兰封住了,只能发出一些微弱的呜咽。
这一丝呜咽太弱了,弱到被黑夜吞噬,无人得知。
“你不乖。”卫兰轻声呢喃。
她的那双眼,太亮了!
家破人亡的悲苦。
手上沾满鲜血的漠然。
背井离乡的思念。
灰灰停在草原上,送别时凄厉的狼嚎。
“嗷呜”!
灰灰在等她回家呀,怎么能让阿黄替代它呢?灰灰该有多伤心。
“你不乖,你不是我的灰灰,你是阮一一的阿黄,你不认我这个主人,可你已经知晓我的气味了,你不该不听话的,如果我成为你的主人,你可以活下来的。”她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惋惜。
得不到,那就毁了吧。
阿黄的存在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行踪,那就毁了吧。
阿黄昨天不该奔向自己,自己不该心软给阿黄带肉干,一切的一切,都是错误。
卫兰像以前无数次那样,第一天还是坐在一张桌上喝酒吃肉的同伴,第二天就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拔刀相向。或是因为意见分歧、或是因为资源争夺、或是因为部落纠纷。
她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战士了,学会了享受杀戮,学会了漠视感情。
但卫兰觉得自己还是有怜悯之心的,她从怀中抓了满满一把葡萄干塞进阿黄的口中:“阿黄,这是我家乡的特产,结果子的时候特别美丽,像是挂在枝头的紫宝石,很甜,肯定是你没尝过的味道。”
怀中,阿黄挣扎的力气渐渐小了,卫兰甚至都无需再用力压制。
“阿黄,睡吧,睡一觉就好了,这辈子第一次尝葡萄干吧。下辈子去漠北,不要投胎成狗了,成为我的家人,我请你吃新鲜的葡萄,像宝石一样美丽的葡萄。”
狗是不能吃葡萄的,会中毒,她知道。
阿黄突然觉得很疼,口中是甜甜的食物,可是腹中却是一抽一抽的痛,仿若有无数根针在扎刺。
它困了,想睡啦,希望能做一个甜甜的梦,梦里,娘亲也在。
其实比起甜甜的食物,它更喜欢肉干的,等它醒来,一定要告诉娘亲。
夜色愈发深沉,做着甜甜美梦的阿黄,却再也迎不来第二天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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