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却不是禁卫军,而是一穿着银色甲胄的俊俏小郎君。见破庙里头有人,那小郎君抬脚的动作一顿:“打扰打扰,某进来避雨,可有不便?”
代舒心下松了口气,不是禁卫军就好,但也没有完全放松下来,当下抱起外甥就准备另寻一处避雨:“无碍,我们已歇息好,正准备赶路。”
只是他的肩膀上本就受了伤,此时身子正在发热,浑身乏力,一时没了力气,不但没把人抱起来,反倒是自己一个踉跄,跌坐了下去。
代青惊呼出声:“小舅舅!”
阮忠打量着庙中的两人,穿着蓑衣的男子,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唇色却是惨白一片。一边的胳膊藏在蓑衣下,让人瞧不真切,只是那垂下的指尖在微微颤抖,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丝血腥味,可见伤得不轻。
再看那男子的衣裳,淋湿了大半,雨水正顺着衣角滴答滴答地落下,而那小孩身上却是干干爽爽,没落到一点儿雨丝,显然是被悉心呵护着。
阮忠想起了家里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儿,此次进京述职,女儿一一也该是这个年纪了。
罢罢罢,一个善待孩子的人,大抵不是什么恶人。
这般想着,他顺手从行囊中掏出一包油纸,朝着代青扔去:“小孩,接着。”
代舒生怕那是什么暗器,下意识想去阻挡,却是使不上力气,只能声嘶力竭地嘶吼出声:“别接,小心。”
话出口时已经晚了,那油纸直直的砸进代青怀中。
……无事发生。
阮忠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坐着歇会吧,金疮药,好东西,不会害你。”
代青将油纸打开送到代舒面前,代舒自小在江湖行走,虽医术不精,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他凑近闻了闻那药味,就知道确实是上好的金疮药,比之之前自己用完的那瓶金疮药,价值只高不低。
刚才那急切凄厉的嘶吼声似乎还在这破庙内回荡,代舒只觉有些尴尬。
这是把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他软绵绵地抬起手,想抱拳致谢,却牵动了伤口,只能又放下,表情扭曲着道了谢:“多谢。”
银袍小将摆了摆手:“不谢。”
代青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敷在小舅舅身上,药粉碰到伤口,小舅舅疼得面皮直抽搐。
他心疼极了,在伤口上轻轻吹了吹气:“小舅舅,给你呼呼,不痛不痛哦。”
代舒多糙的一个汉子呐,哪怕是钻心地疼,他也要咬着牙说不疼。
“不疼……一点儿……也不疼!”一句话说得是断断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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