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了那内侍一眼,而后,又看向孙微,笑了笑。
“子珩这般热心用膳之事,倒是少见。”太子打了个手势,邀孙微往回走。
孙微道:“已是午时,本就到了用膳的时候。这些日子殿下劳心劳力,世子牵挂在心,亦是分内之事。”
太子颔首,道:“此番来京口,子珩乃首功。若无子珩,我几乎无以应对。”
孙微道了个是:“最为艰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日后有世子护送太子去东海,太子亦可放心。”
太子却道:“还未与王妃知会。我明日就返回建康,东海是去不得了。”
孙微露出讶色:“哦?”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能离朝,只有让子珩替我走一趟。”
太子道:“我原想到了东海,便换了大船,在近海巡视一番。王妃自幼在苍梧长大,恐怕还未见过海洋之盛。能与王妃同游,亦乃幸事。如今看来,却是不能够了。”
孙微干笑一声。心想,说得好像这是专程为了她才来东海的一样。
不过太子言及此事,却让孙微的心思转了转。
自己与司马隽翻了脸,接下来那些同行的日子,只怕是不好相处了。
她倒是不在乎司马隽恨不恨自己。她清楚司马隽的性情,不记私仇,但爱较真。她有要办的事,若司马隽碍手碍脚,却是难办。
而能压住司马隽的,只有太子。
思索之间,二人到了堂上。
褚越到京口城中去了,只有司马隽在这里。
太子和孙微回来,他看孙微一眼,向太子行了礼,各自落座。
午膳后,太子对司马隽道:“东海之事,我方才对王妃说过了。祭祀所用的仪仗等物都是现成的,仍以东宫名义,你来代奠。至于王妃,她是受皇后之命去为太后祈福,仍然与你同行。”
司马隽应了一声。
孙微看司马隽一眼,颇有些惋惜之色,向太子道:“太子往东海,亦有巡视之意。妾原想着,可跟着太子的船,到海上见识一番,不枉此行。如今看来,是无福了。”
太子想了想,道:“若王妃实在想去,也不是不行。船就停在入海的码头,随时可以出发。”
孙微眼眸微亮:“当真?”
“当真,”太子温笑道,“只是不可走远。会稽孔岐作乱不成,逃到了海上,听闻就盘踞在东海的海岛上。王妃要去,需得在子珩的陪同下去。”
孙微忽而收起了笑意,抿了抿唇:“多谢太子,不必如此劳烦。”
太子看她神色,觉察出异样。
“王妃莫不是有什么难处?”
孙微又瞥了瞥司马隽,再度垂眸,摇头:“妾并无难处。”
这暗示着实明显,太子也看了看司马隽。
司马隽转开眼睛,继续喝茶。
太子似乎明白了什么,淡淡道:“我听闻,昨夜捉拿崔泮之时,世子与王妃有些争执?”
孙微知道,太子一向消息灵通,昨夜的人马,也有东宫的。
不等司马隽开口,她忙道:“此事,错在妾。妾确实气糊涂了,才将世子推下水。可若不发作一番,世子就不会警醒。虽然妾人微言轻,恐怕就算发作起来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