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现在的大周军队能打得过北方异族吗？”王暾喝了一口茶后，老神在在地反问。
“不是，伱图什么啊？”萧槿难以置信地叫出声来，“这两项生意都不比贩卖人口赔钱，而且名声要好出那么多，你就这么放出去了？”
他还说什么……要永远站在自己这一边，真是有够可笑的。
王暾的脊背佝偻如枯松，锐利的眼睛却依旧睥睨如苍鹰。
在被方未寒趁火打劫敲了一笔之后，上原王氏的反击是如此迅速。没有人能够在他们手中讨回一点点的便宜。
“异族怎么进来？你说对吧，姜姜？”
“坐镇中军，随我出征。”
在几经犹豫之后，她最后选定了江南。
上原王氏府邸之中，王伯光与王暾相对而坐。
虽然现在的大周承平日久，但谢令婉最近收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消息。
在当初决意离开长明的时候，谢令婉曾经犹豫过自己要去哪里经营自己的势力。
目送着方未寒带着东宫卫率离开，长明百姓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他们衷心希望他能够得胜归来。
在方未寒远赴上郡的时候，襄阳太守府中，三位少女正久违地聚在一起谈话。
王伯光对答如流：“九月初八，龙门枯水，如履平地。”
“而且，你要那些人有什么用？就算你垄断了全国的人口贸易又能如何？你还能用他们去打仗不成？”
他低声喃喃：“长垣……”
“是啊，等我大周天兵天将一到，那山贼岂不立刻会望风而降？”
王伯光笑着说：“伯光明白，我们等着上郡的好消息。”
“江北沦陷？”
“可是……你怎么知道江南世家的话语权会上升？”
萧槿惊叫道：“什么叫我真聪明……你真打算用这些人去打仗？”
“那么……方未寒便赢不了。”
谢令婉说出了她的猜测：“一旦发生战争，江北尽数沦陷的时候，朝廷势必南迁。而到那时，江南的所有资源都会被调集来战争，世家的话语权也会相应上升。”
萧槿：“？？？”
除此之外，江南具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它既靠近核心区，又有长江天险相隔，不至于无险可守。
少女下意识地揉了揉剑穗。隔着一层衣服，又是明晃晃的白天，她并未发现剑穗上闪烁的流光。
“尔等为前军，先行开路！”
王伯光肃然躬身：“父亲。”
“喏！”
王暾突然说道。
“我也不知道。”
有些幽怨，有些委屈，不像是对下属的苛责与厌恶，反倒像是被心上人冷落的深闺小姐。
要是永远站在自己这一边，那为什么自己主动示好的时候他偏要拒绝？
益州是个好地方，天府之国，本地世家力量薄弱。唯一的缺点就是交通闭塞，不便与外界沟通。
“嗯，就是这样。”
王暾微微颔首，站起身来，看向墙壁上悬挂的大周地图。
“为了祖地安宁，我们可以舍弃河山，但求并州无恙。为了家族存续，我们可以牺牲一切，包括国家与君王。”
“在！”
从王伯光提出征讨奢山贼建议的那一瞬间开始，方未寒便已经踏入了王伯光为他设下的杀局中。
马蹄与地面碰撞，声音闷沉而激烈，似是隆隆的战鼓声。
在城墙之上，远离人群的地方，方棠负手俏立，金粉色的裙摆随风摆动，像是盛开的海棠花。
“长河难渡否？”
“汝弟尚年幼，若吾身死，汝自当成为上原王氏之主。”
最好没打过，这样他才会求我帮他摆平这件事情。到时候自己就借着这个由头，逼着他承认他是错的。
王暾放下茶杯，淡淡问道。
她还考虑过交州。
“喏！”
“如果江南世家的话语权上升，那么本就富庶的江南势必会迎来一次史无前例的大腾飞。到时候各种问题就会暴露出来，比如说……人口短缺。”
还好这次自己顶住压力，选择正面应对王伯光的构陷，而不是避战不出。自己但凡表现得怯懦一点，那么长明的民心基本盘都会伤筋动骨。
“希望九弟能够得胜归来。”
经过方未寒和几个长垣铁卫的老将商议，他们对于东宫卫率的军队结构做出了一些针对性调整。
……
“长垣还在那里呢！异族怎么打进来？更别提过了长垣之后，我们还有蓟州，邺城雄城重镇，我们还有长河，潼关天险防线。”
方棠看着渐渐远去的东宫卫率，微微叹了口气。
“谢令婉，你花了什么代价说服沈家和王家放弃人口生意的？”萧槿好奇问道。
鬓角暗生华发，皱纹爬上眼角，中书大人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的那个胆大妄为的长明尹。
若是换作另外一个人，方棠早就将他划入了必须铲除的名单之中。但偏偏这个叫方未寒的家伙对自己有不同寻常的意义、
江南本土世家力量虽然强盛，但无一条强龙，留给谢令婉的操作空间有很多。外加当时方未寒送她的大白球中记载了许多密辛，拥有金石铁律的情况下，她能将这些情报的能量发挥到最大。
“那当然！听说广陵王殿下这次要打的是上郡那边的一伙山贼，这些人还不好对付？”
有可能是这几年异族那边的战马养殖出了问题，但更有可能的原因是……
“喏！”
“左右司御率，左右内率！”
“我想想我想想……”陶允姜认真地思索着，“是不是江南上边没人？”
但……若是他们如此配合，方未寒还没打过，兵败而归，这就怨不得他们了。
左右虞候率共一万人，全部为轻骑兵部队，配备裴阶研发的新型马镫，负责骚扰与侦查任务。
看起来，自己在长明百姓心中的威望已经到了一个极高的程度。
“但若是他们进来，我会把他们都杀掉。”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又含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与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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