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生意确实好,虽然不知道那些紧闭的房间到底有没有住人,但是一楼大厅却座无虚席,歌舞升平,看起来十分热闹。
禾朝他点点头:“这间我要了,有事再叫你。”
“好,好。”小厮答应着,下楼继续去接待客人。
禾正想转身进屋,看看这间房里有什么猫腻,却听楼下的丝竹之音戛然而止,他扶着栏杆朝下望去。
敖羽听到外边的变动也从屋子里走出来,眼神先落到二楼的一袭白衣,又摇摇头想,自己看他干嘛?他一个天尊还能被妖怪吃了不成?这才将头转向一楼大厅。
大厅中央站着一位身披浅粉道袍的年轻男人,这男人高束着头发,斜插一株桃枝。白色发带搭在胸前,底端坠着的,也是桃花图样。模样十分俊俏,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一股妖气。这男人在桃源的地位应该很高,他一出现所有人都放下了手头的事,朝他这里看过来。
“继续,无妨。”男人朝四周笑了笑,大厅再次喧腾起来,这次的曲子比先前弹奏的更为动听。那男人找了把椅子,靠坐在上头,十分惬意地看台子上的表演,小厮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便退下了。他依然是满眼盈笑,专心地看着台子上的表演。
敖羽托着腮思忖道,这男人不仅面若桃花,穿戴也全都和桃花有关,不是千年桃树精,就是偏爱桃花。再看刚刚那群人的反应,这男人应该算个人物,不是这彼方城的主人,也该是桃源的主人。
想事的功夫,目光又不自觉地转了二楼,正巧禾也在看他,敖羽慌张地错开眼神,转身进了房间,倚靠着门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些什么?
另一边禾瞧着敖羽的反应不禁笑了笑,转身也想回房,就听见从隔壁房间出来的两个人,低声交谈。
个子稍高的男人扁扁嘴:“我说怎么突然没声了,原来是千叶大人在。”
“千叶大人又来了,又到献祭的日子了吗?”矮个子问道。
高个伸手掐算了一会儿,“啧!正是啊。再过几天荒丘那群人就该送好东西来了。”
说着,两人笑嘻嘻地回了房间。
禾暂且把这事放到心里,眼前比较重要的并不是这个,而是那些惦记上自己的妖怪,虽不知道行深浅,但一般的小妖还是应付得来的,妖修行个五六百年就能成形,禾一个五万多岁的凤凰,当然是不把他们看在眼里。倘若是个凡人,怕是活不过今夜的。
入夜,禾躺在床上,侧身假寐,房间里果然传来了动静。浓重的妖气迅速逼近床沿,顺着被褥攀援而上,禾感觉得到,却还配合着没有动。他感知到的是两股妖气,过来送死的这个才五百年,而另一个没有动静的已经修行了上千年。
这股妖气将禾死死缠住,他这才翻了个身睁开双眼,只见一对儿散着绿光的灯正对着自己的脸忽闪着。
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但被这样压着也怪难受的,禾便抽出手正欲调动神力,房间里突然灯火大亮。
这下看清了,一只巨大的耗子正骑在自己身上,呲嘴獠牙,唾液流星。刚刚所见的也不是什么绿灯,而是这妖物的一双眼睛。
这耗子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镇住了,呆呆定在那里一动不动。然后逐渐缩成正常大小,飞落到一个人的手里。
禾这才看见,桌子旁还坐着个人,这人一袭粉袍,笑比桃灼,正是那位千叶大人,也就是另一处妖气的来源。
他一手托着耗子,一手托着腮,看向卧在床榻上的人,幽幽道:“客官没被吓到?”
正常人,半夜感到一阵凉意,睁开眼看到一只偌大的耗子正骑着自己,口水都要滴到自己脸上了,绝对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而不是像禾这样,面不改色扯着被子,把自己露出来的前襟缓缓遮上。
禾揉了揉头发坐起身子,“你们这客栈不太卫生啊,耗子都成精了。”
千叶随感受不到眼前这人的神力,但也知道不会是一般凡人,看着他嘴角蜷起笑意。把托着耗子的那只手微微握拳,鲜红的血液从指缝间流出,滴落到地上。禾眼睁睁看着他把那只手放到嘴边,再拿下来的时候,手里除了一摊血渍空无一物。
千叶站起身,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打扰客官休息了,抱歉。”说罢转身就开门走了。
禾有点没缓过神,刚刚那家伙是把这耗子给吃了?他把手搭在肚子上,觉得一阵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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