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在听到南韵将太上皇囚在她曾经待过的冷宫时,任平生只觉得出了口恶气。
“那里的生活怎么样?”
“陛下待太上皇甚好,永寿宫经陛下派人改造,已是冬暖夏凉、生活便利的宜居之地。太上皇的吃穿用度皆按皇帝之例。太上皇要求的,陛下也无不允,”月冬顿了一下,“这两年里,太上皇已新添了八个子嗣。”
好家伙,李渊知道了,都得喊大兄弟,真巧啊,我也是这样……任平生问:“那些小孩现在都在永寿宫?”
“殿下们年龄尚小,有的牙牙学语,有的还在襁褓。陛下打算等他们长到三岁,接出宫,派专人照料,六岁送入文华阁启蒙。”
“韵儿太善良了,”任平生喝了口茶,“你接着说,我来之后大离有了哪些变化?”
任平生之前虽然便从南韵、月冬那里了解过,他在大离的时候做过哪些事情,但那些在任平生看来有些笼统,无法通过那些确切了解到他具体做了哪些事,给大离带来了哪些具体的变化?现在的大离比太上皇时期的大离要强多少?
月冬虽已是九卿之一的少府,又乃皇帝近臣,位高权重,但月冬始终认为她是任平生、南韵奴婢,没有半点身为少府,是两千石以上的朝廷重臣的觉悟。她只管自己的分内之事,对于其他事情漠不关心。
故,月冬对于大离的现状、变化了解的不多。任平生让月冬说,月冬只能是想到一点说一个。后在任平生的引导下,月冬绞尽脑汁的将她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简而言之,任平生在大离的二十年,南韵登基前的十几年里,任平生给大离带来的变化很少。
任平生仅是通过烟雨阁,用现代化的经商模式和系统升级得到的产品,盘活了大离的经济,让大离许多民众有了新的谋生之路;让某些机敏灵巧之辈学到了新的经商模式;让朝堂诸公看到了经商的好处;让朝廷的府库充足了一些。
任平生利用系统升级,制造出来的火铳、火炮等跨时代武器,一直到南韵登基后方才现世。
换言之,也是到在前两年,任平生才将大离从西汉时期带到明朝时期,或者说是将明朝的火器带到了大离。
当然,这样形容或许不太准确,但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任平生因一心返回现代的缘故,给大离带来的变化很小,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是内力、火器这两样东西。
内力暂且不提,火器对大离产生的影响,就跟唐末宋初火器开始运用到战场上、明朝臣民对待火器的态度一样。
大离的臣民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认为火器这个玩意儿,能给他们、给他们所处的时代带来多大的影响、变化,他们兹当是武安君弄出来的一种全新武器,威力惊人,可以轻松灭掉百越、匈奴,一雪国耻。
大离的臣民更在意的是,任平生这个人和任平生做的事。
太上皇和以右相为首的臣工们认为任平生心机过甚、阴险狡诈、虚伪残忍、鹰视狼顾等,是一个妥妥的大奸臣。
而在大离百姓心中,任平生又是另一幅形象——忠天下而非一君;为了大离能够富强不惜忍辱负重、自毁名声;为人躬行节俭,爱民如子,是大离有史以来最厉害、最可怜的忠臣良将。
值得一提的是,朝廷宣布任平生“死讯”时,即便任平生是在大漠,“死”在众人眼前,民间亦有声音说是南韵忌惮任平生,将任平生毒死了。
后虽经绣衣查出,是有人恶意散布这样的言论,但不少百姓深信不疑。
任平生本来听到大离百姓认为他是大离有史以来最厉害、最可怜的忠臣良将时,还觉得有些意思,又听到那样的言论在百姓之中流传开来,百姓还深信不疑,笑容瞬敛,眉头微皱。
“是谁散布了那样的言论?”
“伯远侯,陛下的六叔,南行师,”月冬听起来平静的语气里蕴藏着怒意,“他命令家仆,散播这个谣言。”
“陛下怎么做的?”
“陛下仅让小姐命令绣衣以闲谈的形式,驳斥这个谣言,未曾处罚伯远侯。”
任平生哦了一声,没有就此事表明自己的态度,继续询问月冬,有关他的事情——
内力。
任平生来之前的大离,虽有巫蛊、上古炼气士之说,但皆是方士、巫师的虚妄之言。
他失忆后第一次见南韵,南韵提过的太上皇将方士置于丹炉之事是真的。
当时方士向太上皇推行神仙之说,太上皇此人虽然能力不行,但有没有神仙还是清楚的。
再加上,正值战败,方士说什么寻了仙,就能打败匈奴。太上皇认为方士是在欺辱、嘲讽他,便一气之下将那个方士的三族全都置于炉中,让方士以身炼药。
至此之后,大离的方士不是销声匿迹,就是转行,为任平生研究化学。
这件事看上去和内力没有关系,但别忘了此前匈奴的萨满,以巫术毒杀大离精骑上万。
既然巫蛊、炼气之事都是假的,匈奴的萨满的巫术为何会那般的厉害?
“应该是与公子改进的功夫有关,”月冬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与我改进功夫有关?”任平生疑惑,“我改进的功夫能让人拥有内力?可内力和巫术有什么关系?”任平生紧接着给出他的猜测,“匈奴的萨满偷学了我改进的功夫,然后改进了巫术,用内力发动巫术?”
“奴婢对此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当匈奴的萨满利用巫术杀害我大离军民时,公子曾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月冬回忆道:“公子恕罪,奴婢想不起来了。奴婢只记得公子那句的大概的意思是公子改进的功夫,让匈奴萨满可以使用巫术。不过奴婢可以确定,匈奴的萨满未曾偷学公子改进的功夫。”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你再好好想想。”
任平生话音刚落,南韵酥脆又清冷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在大殿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