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基平平无奇,不过是就地取材的山石,但此刻却有一束光斑打在了上头,浮现出隐隐约约的字样。
“哎,原来是个聚光射影的机关!”
阮长仪一看就明白了,蹲下来对着那嵌了石片的底座打量一番,指着给众人解释:“神像内部是空的,头顶的金光能一直照过来;底部挖了个小洞,石片这样嵌在中间,金光就可以透过石片,再穿过小孔,最终打在对面的石基上。”
“难怪要打磨得这样薄。”昆五郎也听懂了,“这些字也是原本刻在石片里,被光照出来的吧,怎么跟原来的花纹不大一样?”
“嗯!这就是精妙所在了,有些机关本身就带着镂空的纹片遮挡,原本的纹路和投映出来的影子组合起来,才是正确的图案。而且石片内的花纹不一定要刻得清楚,哪怕是一点点划痕,投映出来的影子都大不相同。还有石片的角度、光照过去的距离……”
阮长仪说得正起劲,抬头一看发现人全跑了,都围着对面的石基看投射出来的字样。只有昆五郎还站在她身后,俯身看着她在神像上指指点点。见她忽然息了声,还疑惑地看了过来。
“还有呢?”
“呃……”
阮长仪却卡了壳,目光游移了几下,最后落在了他滑落在自己脸侧的长发上。
“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再说!”她忽然移开脸,胡乱抓了两把那人的头发,把它们拨回原位,便一溜烟地跑了过去。
徒留昆五郎一个人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地拨了拨头发,才抬脚跟上。
那边几人早已经把光斑中的留字研究了一遍。
“礼器……右虎,则虎啸……风什么涌……”金乌读得磕磕巴巴,一见阮长仪过来了,索性给她让出位置,“是用古文写的,你看看你家这位认不认识?”
也不必昆五郎过目,阮长仪扫上两眼就愣住了。
“这怎么……这好像是我家祖上的笔迹啊。看这一横,这个折钩,都是他的习惯,我在家藏的偃甲图纸上见过。”
“谁?”昆五郎也凑了上前。
“阮尊师。”
昆五郎闻言就眯起了眼,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是老阮的字迹,他也专爱玩这种复杂的花样。”
“等等——”金乌打断了两人的推理,“先说说上头写的什么吧。”
“药入左虎腹,礼器投右虎,则虎啸山林,风起雾涌。”阮长仪一字一顿认真读到,“左虎和右虎,应该是在说两尊巨虎像的用法,但虎腹……”
她忽然想到什么,对众人匆匆一摆手,就往虎像正面走去,“你们聊着!我先把两只老虎拆开看看……”
没头没尾的,当真扔下了众人就走。
昆五郎显然已经习惯了她“想到就拆”的行事做派,对众人拱了拱手,也便跟了上去。剩下金乌几人面面相觑。
片刻后,金乌指着面前的投影,对燕行问:“你这石片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