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金乌问得认真,燕行的回应却只有含糊一句:“游历偶得。”
说了也跟没说似的。
金乌默默盯了他一会儿,也伸手从怀里取出了自己的那枚石片。
燕行见了便笑道:“果然,谷主也是循着指引找到此处的。”说着,他俯身把底座槽内的石片取出来,对金乌做了个“请”的手势。
随着第二枚石片放入,映在石基上的光斑晃了晃,很快显现了新的文字。
这次不必等阮长仪来念,燕行就主动替金乌解释起了上头的内容。
笔迹看着倒是和先前的差不多,想来出自同一人之手。大意是留书人发现有恶贼假借邪神之名行事,控制人心,惑乱九州;他四处追查却始终难究其源,只觉当中牵扯广大,非他一人可平。
留书人自感时日无多,便留下线索,万望后人警醒,勿让邪神乱世。又因恶徒势力庞大,他唯恐东西落入贼手,故而用了手段将线索隐藏。惟有志有谋者才可发现其中奥秘,他的未竟之事就托付给看到这段文字的人了。
这枚石片表面的花纹指向其中一处恶徒据点,本是邪神神龛,后被他以神虎机关镇压。日后若是邪神死灰复燃,机关或可帮到后人。为防此物被截获,机关用法刻于另一花纹相同的石片上,望后人小心行事。
燕行慢条斯理地读下来,末了添了一句:“看来谷主与在下皆是有缘人,却不知这位前辈留下的其他线索何在?”
金乌多了个心眼,先看向了旁边的贾畴,见他微微颔首,示意燕行对石基上文字的解读无误,这才挑挑眉道:“你怎么确定还有其他线索?”
“两枚石片皆是碎片模样,却不足以拼合成形。在下便斗胆推测,线索定然不只此间两枚,那位前辈托付后人的线索也不止于此。”
的确如此。
金乌微微垂眼,想起了在阿爸书房里找到的五块石片……藏得那样隐蔽,那样小心,连妻女都不曾知晓。
她的阿爸,还有裴伯父,两人当时有没有发现当中的秘密?后来两人疯魔一般不着家的那段时间里,又是为了什么奔走?
还有,剩下的四枚石片……
金乌尚没有决定要不要暴露其他石片的存在,就见阮长仪噔噔噔又跑了回来,一手拿着凿子,一手对着众人招啊招:“我弄明白这两尊巨虎的用法了!”
金乌顿了顿,将要出口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
她看了燕行一眼,对方始终笑意吟吟,脸上几乎看不出心思变化,也看不出肚子里还藏着多少东西。
——城府深沉的笑面狐狸,不可轻信。
这个念头在她心底转了一遍,金乌提醒自己切记切记,也不再看他,取下暗槽里的石片就向阮长仪走去。
不得不说,这姑娘是真能拆啊。别看胳膊纤细,人家硬是把两层楼高的巨虎给撬开了肚皮——那层铁甲少说可也有两寸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