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公子所需乃何人?”
阳烨直言发问。
此时此刻,他心中亦是为难。
所谓“充盈国库”,是否做得数还是未知,阳烨虽然手下也有能吏,但总归不能公私不分,将手下调度给扶苏,如此做法,实属本末倒置。
是以,阳烨也仅仅是抱着询问态度,至于是否能借,还需见机而论,便是尊贵如扶苏,亦是不可破例。
“司马欣!”扶苏也不转弯抹角。
似扶苏与阳烨之流,皆是做实事之人,既皆是真心为大秦,那便不比再行那些阿谀奉承之事。
“司马欣……”
阳烨轻抚胡须,花白之眉却是皱起。
司马欣乃是阳烨手下计吏,专司州郡簿籍上计之事,虽说司职颇重,然司马欣此人在朝堂内却是不显山、不露水,甚至连名声显露都算不得。
但别人不知这司马欣,阳烨对此人却是大为喜欢,在眼下的朝堂内,司马欣可谓是阳烨为数不多心中有意栽培的官员,虽仍是小吏之身,却颇有才学,更品性高廉。
昔日阳烨也曾思虑着向始皇进言保举司马欣,可司马欣终是身无战功,在秦律的框架之下,实在是难显,一来二去只能作罢,因此也只能埋没于朝野许多年。
没想到,眼前这位扶苏公子竟是有如此识人之明。
如此说来,倒也算是一美事。
阳烨略微皱眉,倘若令司马欣跟了扶苏,倒也算是为司马欣谋了个出路,至少不必再埋没于“计吏”之事,只是……
对于扶苏之言,阳烨依旧是将信将疑——这充盈国库说来容易,可倘若真如此容易,那大秦也不必保受匈奴祸乱而裹足不前,平了匈奴不是更妙?
昔日阳烨也曾绞尽脑汁想要去改变现状,可凭他数十年阅历也终是束手无策,扶苏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皇族贵公子,又能有何计策?
至于扶苏背后高人……阳烨却是从未听闻。
“公子,并非老臣不愿相助,只是……”阳烨拍拍自己的胸口,沉声道:“只是老臣为官数十年,这虚无缥缈的事见得多了,自然也不敢轻信。请公子告知,充盈国库之法为何?”
阳烨是出了名的不怕得罪人,倘若此言说与其余公子,势必已是将其得罪了去。
但所幸,此刻阳烨面对的是扶苏,一个宽厚仁德的君子。
扶苏沉吟片刻,摇头道:“阳老,此事不可明说,但还请阳老相信本公子,我扶苏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倘若此事不成……”
此话却是说的重了些。
阳烨慌忙摆手。
扶苏乃是守信之人,既然敢以项上人头作保,想必……此事多是能成。
阳烨一生为官,虽不善于阿谀奉承,但仍是深得其中三昧,知晓话不想清楚了绝不可说出口,因此即便扶苏如此信誓旦旦,阳烨仍是思虑了良久,期间不时望向扶苏。
扶苏也不躲闪,此时此刻,他已是将柳白之言尽数记在心中——为天下百姓,如此而已,又有何见不得人的?
“既是如此……老臣可与司马欣知会此事,但在此之前,老臣势必入朝奏请陛下。”阳烨斟酌半晌,终是想出了妥善的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