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1 / 2)

阮念回到家的时候,阮晴应该是刚刚摔完东西。

    她自己的房间,还有外面的公共卫生间。瓶瓶罐罐和书本飞了一地。还有很多她平时爱若珍宝的名牌包包。全部凌乱地躺在地上。

    她坐在床脚边,头侧着,一边脸放在床上,目光空洞地看着房间的某个角落。阮念推开门,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就像一棵美丽的植物,断了生机。

    屋子里很乱,不光是那些可怜的书本和高档化妆品,还有被随手丢弃的袜子和打底衫。没地方下脚。

    阮念记得以前,在她们姐妹俩的关系还没这样僵的时候,她经常都会念叨阮晴太懒,连自己的房间都不收拾。

    “以后找个有钱老公就行了,”那时候,阮晴总是不以为然地反驳说,“雇三个保姆,一个做饭、一个打扫卫生、一个专门给我拎包。”

    阮念一直以为她只是开玩笑,没想过她是真的这样打算。

    “你现在满意了?我跟陆有川彻底完了。”

    阮念就像条件反射了受到攻击的刺猬,全身的刺都竖了起来。张口就想怼回去‘这关我什么事?’可她看到阮晴有气无力地半侧着脸倚在床边,一动不动的,这一句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阮念踢了踢脚边的一个纸盒子,再一次,向血缘低了头。

    “这个结局很意外么?”

    这一次,阮晴居然没有抗议,只是颓废地‘哼’了一声。

    今天下午陆有川打电话过来,她原本还很开心的。以前每一次吵架分手,都是她先找陆有川。她本来以为这一次陆有川要低头了,谁知却被他一顿冷嘲热讽。

    ‘想报警你就报,不报是孙子。’他是这么说的。

    陆有川的为人处事,在富二代中算得上少见的圆滑。这个人拥有‘海王’的共同属性,不懂拒绝、不说狠话、来者不拒。可这次不同,他一点情面没留,阮晴知道,她跟他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原本已经哭了一下午了,想到这里,又忍不住被眼泪夺了出来。

    阮念捡着地上的空闲地方走过去,坐在阮晴床边的座椅上。虽然不知发过多少誓,她的事再不管了,可被她这样一哭,无声无息的,连声痛都不喊出来的哭泣,扎得阮念也跟着眼眶泛酸。

她从书桌上把纸巾放到床边,轻轻地说,“你们相处的时候,哪怕是骗的,他有把你规划到他的未来里吗?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阮晴,他从来就没把你当作长择对象。你不知道么?”

    阮晴的眼睛动了动,一下坐直了身体。她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把目光投向阮念。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人!

    居然能用这样温柔的语调,说出这么没人性的话!

    别人失恋,你作姐姐的安慰几句会死啊?非要哪里有伤口往哪里戳嘛?

    “拜托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吧,”阮晴不甘示弱地回应,“别人的计划你又了解多少?过一阵子他很可能还会回头找我的。”

    “过一阵子是多久?下辈子么?”阮念唇边勾出无力的弧度,“你看小说看多了?那些人编出一点逻辑都没有的情节你真信了?”

    恋爱脑的脑子好歹也是脑子,这样摧残人家不缺德嘛?

    在阮晴执迷不悔的目光中,阮念觉得既悲哀又怆然。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辛酸,就是自以为清醒地在做着白日梦。

    她拿起阮晴桌架上的一个摆件,那是一个莱式宁的水晶小苹果。是阮晴为数不多的、喜欢了很久的东西。自从小学六年级起,一直摆到高三。

    “请问,这个苹果你是要拿来垫桌脚还是堆在垃圾筒旁边接灰?”阮念问。

    “我喜欢的东西,沾上一点灰我都会心疼。有病才会垫桌脚。”

    阮念轻嗤,“所以啊,如果一个男人真心喜欢你,怎么会对你不上心呢?”

    见阮晴不说话,阮念继续问。

    “不然你考虑一下是要把它扔到垃圾桶还是送给别的人?”

    “我为什么要扔?我疯了?这是我12岁的生日礼物。”

    阮念语重心长,“所以啊,你觉得,一个男人如果特别喜欢你,他会跟你分手吗?把你拱手让人?”

    “他只是一时没想明白。他会意识到自己的真心的。”阮晴依旧固执。

“好。那咱们来假设,如果你扔了一个你觉得不是很喜欢的东西,后来你忽然意识到它的重要,请问你愿不愿意去垃圾中转站一点点翻找?”

    “神经病!”阮晴嚷起来,“最重要的东西我会扔吗?我扔了就说明我不喜欢!翻个屁。我闲得没事干了?”

    阮念一摊手,“看,连你都知道。你喜欢的,自然格外珍惜;不喜欢,才会不要!在一起时都不珍惜你的人,难道分手后能把你视若珍宝?一个人,要弱智到什么地步,才会连自己喜欢谁都搞不清、非等分手了才知道?人家富二代是天生有钱,又不是天生痴呆!”

    阮晴被噎得不轻。“他以后就不能想起我的好吗?追妻火葬场没听过?”

    “醒醒吧!什么错过才发现最爱你,编这种自嗨情节的人,骗人都不带负一点责任的。所谓追妻火葬场,在现实生活里,那叫‘分手之后被现实毒打,发现自己再遇到的人还不如你,才会回来’!而真正条件好的男人,一堆漂亮妹子争着哄他开心,姹紫嫣红的,他有空想你嘛?”

    阮晴腾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气势汹汹地瞪着阮念。

    “我只不过是从前被他吃太死了,让他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从今天起,我要让他看到,有多少男孩子在追我。我就不信,他能眼睁睁看着我属于别人!”

    阮念仰着头,皱着鼻子,张着嘴,半天没合上。痛心疾首。

    “如果一个男人,不是因为两性自然的吸引靠近你,而是要你刻意引入竞争机制才能向你靠近,那你觉得这种感情能长久吗?不觉得廉价嘛?”

    阮晴终于忍不住了。她就没见过这么恶心人的白莲花。

    “从头到尾,就是我的错。陆有川做的全对,一切都是我活该,行了吧?”

    “我没说他对。”

    “那你为什么一直在为渣男说话?”

    “我?哪句?”阮念哑然。

    “每一句!”阮晴美丽的大眼睛,满是怨恨,“你一直在告诉我,陆有川不喜欢我、不会长择我、他甩我就是理所应当、我如果主动就是廉价。你是封建社会来的吗?女人在爱情里就不能掌握主动权是不是?”

    阮念疲惫地抹了一把脸,两只手捂在口鼻前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放下来。

    “你真的明白什么叫‘爱情里的主动权’吗?”

    阮晴不屑道,“我追他啊,这就叫‘主动权’。谁规定女孩子不能追男的?”

阮念却摇了摇头。

    “那叫‘主动’,不叫‘主动权’。”阮念正色道。

    “你去找陆有川复合,他马上愿意复合,这叫‘掌握了主动权’;因为要不要复合的权利在你手里。”

    “你去跟他求婚,他愿意马上跟你结婚,这叫‘掌握了主动权’。因为要不要结婚的权利在你手里。”

    “什么‘我一跟他表白他就同意了’‘我一撩他就上钩了’,这顶多叫‘不要白不要’!”

    “就算你跟他在一起八年,你一提结婚他就转移话题,这永远不叫主动权。”

    “你是想炫耀你勾搭上祁成了嘛?”阮晴冷笑一声,“全世界,只有你那个富二代痴情、对你死心塌地!”

    阮念脸上的表情很古怪,像是活生生被人逼着吞了一只肥胖的蟾蜍。噎住半晌,最终轻轻摇了摇头。

    “你还是不明白。本质上,祁成和陆有川是一样的人。他们不是那种老实、本分的男生,他们身上的进攻性太强,热衷于追逐和刺激。而且因为自身条件好,选择权又太多,你根本不能指望他每天对着你一个人吃饭。”

    轻飘飘的语气,就像在谈论别人的事,仿似跟她毫不相关。

    “嘁”的一声,阮晴不屑嗤笑,“你这一顿指手画脚,我还以为你比我厉害多少呢!”

    话题说到这里,不多不少,刚好断在一个恰到好处。

    该不甘的不甘、该愤恨的愤恨,每个人,都还有需要自己努力下去的理由。

    阮念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路过阮晴的时候,在她身侧停了一下。

    “我跟你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我绝对不会给他伤害我的机会。”

    阮念和肖其宗分手了。

    她单方面宣布的。

傍晚,手机嗡嗡地振动,阮念划在物理练习册上的笔都是一抖。

    她盯着手机、动都不敢动,仿佛一动,那手机就会自动接通。

    来电显示是一个并不认识的本地号码。

    下午在Tco广场,如果不是阮志诚急急打电话叫她回家看着阮晴,她根本就不走不了。

    他拖住她的手腕“你别走”,沉下眉眼认真说“真没骗你,名字也是你给我起的,除了这个,没一句话骗你。”

    被他攥得紧,她根本脱不开身。“你放手,她们都在看。”

    她话音还没落,只觉肩上一股大力,直接被拢着裹进了试衣间。

    “这里行了吗?”他问她。

    “你放手啊!”阮念冷下脸,声线也扬高了些。她的长相偏淡颜系,细线条、淡颜色,就像几笔勾勒出的山水墨画,给人疏离清冷的感觉,这样的五官生来就很难表达出特别热烈的感情,包括爱慕、包括愠怒。

    事实上,她确实很少有太强烈的感情。可是,这个时候,阮念想,她是可以发怒的。完全有理由!被人欺骗这么久,面捏的人也接受不了!

    于是很硬气地,又甩他的手,“你放开!”

    然而,腕上的手松都没有松开一点,握着手的人反倒不耐烦起来,把她一下压在了侧面墙上。

    这一下,就把女孩子唬住了。

    ‘肖其宗’向来都对她很和蔼的,什么都听她的,他再怎么想,也只敢吭吭唧唧央求她‘给握一下’,她稍一皱眉他就再不敢动一下那种。

    她完全没料到眼下这个情形。

    她揭出他的底牌,他不应该诚惶诚恐地道歉和任她抛弃么?

    怎么他都不虚的?比她还凶?这像话嘛?

    这人脸部线条硬朗,眉眼深邃精厉,只是凝重地望着她,他也不来侵略、却也绝不放过她,就这样对峙着。

这时,听得试衣间外有人询问,“小妹妹,你没事吧?”

    那兢兢业业的SA微微前倾了身体,想听听里面的情况。她不放心,虽说来店里的情侣客人一起进试衣间并不稀罕,但这二位明显情绪不对。

    而且,那个男的搞不好就是‘杀猪盘’!那种‘信用卡’刷不出来的套路,早就过时了,只有这种纯得跟中学生似的小妹妹才会被他骗到!

    阮念如遇救星,有了声援力量,在这逼仄空间里也没那么窘困了,底气增加不少,她正打算再把眼睛瞪狠一些、拿出气势来,忽听得头上一道低沉冷酷的声音“滚!”

    声音冷、脸色更冷,阮念抬头,只看到一个侧颜直挺的下颌线,冷峭、不耐、恣睢。明知不是骂她,可她登时又不敢动了。

    他骗人,被当场揭穿了,居然依旧理直气壮!他占人家试衣间,又不肯花钱,反过来还凶人家SA!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霸道的人?!

    这时,阮念才好像一个骤然复明的瞎子,猛地想起一些事。

    这个人,据说,在B市,就是把同学欺负得太狠了,搞到公检法那里,被退学转到N市来。

    来之后,不到一周,学校身高190的篮球队长就被他打掉一颗门牙。

    从此,再没人敢跟他抢篮球场。

    全年级同学都闻风丧胆的‘金角大王’被他怼得在办公室呜呜哭。

    从此,他们班主任都不敢管他。

    她怕是疯了!

    她惹他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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