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去看看的,毕竟你动手就是不对。”祁成说这话的时候正在电脑上看直播,VV平台的一些头部主播,他的面前摆放着近一段时期这些主播的数据资料。他边看,边在上面备注些什么。
诧异于陆有川放下电话后一直在那里愣愣的,也没反应。祁成见不对,放下手头的事,问他,“说什么了?”
陆有川皱着眉,“好像是阮念接的电话。”
“哎哟,”祁成登时意兴盎然起来,“她怎么说?你为什么不让我接电话?”
“你女人说要让我付出代价。”
祁成赞许点头,笑了,他觉得这是完全合理的,在她那里。
反正她一不高兴,大比斗就呼上来。这个女孩子,看着斯斯文文的,好像与世无争的样子,其实精明得很!她不是白吃亏的人。
见他笑得那么得意,陆有川不高兴了。
“手足和衣服,你要哪个?”
“衣服。”祁成毫不犹豫地说。“我总不能光着。”
陆有川,“……”
祁成这才敛了笑意,认真道,“你说你那么冲动干嘛?再怎么说,人家也跟你好几个月了,你真下得去手。”
“打住,”陆有川连忙叫停,“我上个星期就跟她分手了!还是她自己提出来的。谁知过了没几天,又开始天天找我,一直纠缠不休的。”
“你不知道女孩子说‘分手’,基本等于‘你快来哄我’?”
“哄她?呵。”陆有川冷笑,“我没事干了?花钱买祖宗?”
“不理她不就结了。”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偷偷配的我家钥匙啊!当时我跟小美在一起,她二话不说闯进来就给我一嘴巴。拿个手机就开始拍。说要‘发到网上’,那我肯定得抢啊,她见手机快被我抢过来了,居然发疯似的,朝楼下大喊‘谁要手机’‘里面有好看的’,直接给扔楼下去了!”
祁成赞叹,“可以!”
“她这是真想毁我啊!你说她歹毒不?”陆有川一脸唏嘘。
“手机呢?”
“好在楼下刚好有保安巡楼,守着那个手机等着,最后让我拿回来了。这要真让别人捡着,发到网上,我还能出门嘛以后?”
祁成有一会儿没说话,然后指着电脑屏幕问了一句,“这个小美?”
那女人是他们平台的主播,以长相甜美的少女感著称,看着很幼齿,娇声娇气,号称‘宅男十一点半伴侣’。
单单这个‘宅男十一点半伴侣’的名号,就已经够引人遐思了。而且据说,凡是慕名而来的有‘十一点半’需求的宅男,从不会失望。
屏幕上的女人,身着一件紧身露腰的短裙装,正在直播间里搔首弄姿。因为跟别的主播打PK,屏幕上跑车、火箭满天飞,主播时而眨眼、时而嘟嘴,虽然一直在说话,但完全没实质内容,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听到一叠声又撒娇、又谄媚地央人给她刷礼物。
主打一个就要你的钱。
祁成把头凑到屏幕前又近了些,仔细观察一番,问道,“她的胸都快顶到摄像头了,是真的么?”
陆有川看了一眼,心不在焉地答,“动过刀的。脸上也动过刀。”
祁成竖起大拇指,“你看出来了,还能下得去手?也是可以!”
陆有川却并不关心‘小美’的医美病历,“一个玩意儿,计较那么多干嘛?你上个公共厕所,还在乎那马桶修过没有?”反而忧心忡忡地问,“你说她不会真报警吧?”
这个“她”指的,当然不是小美。
祁成这时才坐正了身体,“你们家法律顾问是白领薪水的?”
陆有川如梦初醒,急急忙忙找号码,给律师打电话求支招,对方分析了当下可能的各种情形,这不是什么大事,就算真报警也不怕。本来就是她偷配别人家钥匙、私闯民宅在先、未经同意偷拍在后,你只是正当防卫。
不过需要考虑的一个问题是,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对于他们这种有头有脸、还需要名声做生意的人,万一事情闹大了恐怕有些不太好看。
陆有川听到这里就有点慌。
他怕惊动他爸,到时又少不了一顿好收拾!于是又来找祁成商量,“要不要给她点‘封口费’,让她别乱说话。”
“什么费?奖励她钥匙配得好?帮你拍小电影协助你网络出圈?”
陆有川愁眉苦脸地嗔怪,“我这正急着。”
祁成拍了拍陆有川肩膀,“你怕什么?你觉得是她偷配你家钥匙溜进来更严重?还是你要抢回她偷拍你的器材更严重?”
事实上,祁成还有一件事没有说。
VV是直播平台,正需要流量。现在这个社会,不管是正面的热度、还是负面热度,都能变现。
公司高层的感情纠葛,而且男女主角颜值都相当在线,试问能吸引多少每天在网上关心他人生活的网友?
而且,故事还有反转。
从最开始的男方‘家暴’,引出一众小仙女们的口诛笔伐,到最后揭开女方在分手之后,非法偷配别人家钥匙、非法闯入他人住宅、非法拍摄等事迹,到时风向一转,效果简直堪比原子弹。
陆有川一听,是啊,现在还给钱,这不成傻子了么?
交往半年不到,他给她花了至少有30几万,不算亏待她了。分手了,还来这一套阴他!
就她干这些事,任意拿出一件,他不报警抓她已经很仁慈了。
“你说接下来怎么办?”
祁成摇手,“怎么办是你的问题;我不参与任何意见。我最多把VV的公关团队借给你。”
背靠着盛锐这棵大树,祁成确实少走了很多弯路。就比如说公司架构。大多数创业者都是在公司成长的过程中一点点完备起来,但VV不同,一开始就拥有了全套成熟的商业模式。
VV的公关部无论从规模上还是专业度上都是一等一的团队。
陆有川摸着下巴,审视地望向祁成,“你这么帮我,不怕阮念知道?”
“你想告密?”
“有可能吧,”陆有川煞有其事地微笑,“先抓一个把柄在手,时不时能拿出来威胁一下。”
祁成‘哼’的一声。心道,主意是‘祁成’帮你出的,关我‘肖其宗’什么事?
不过话既然说到这里,又顿觉危机感。‘肖其宗’迟早有一天会翻车,如何在那一天来临之前让‘祁成’上位,这是当务之急。
阮念对‘祁成’的成见太深,一时半会根本扭转不过来。
而且她跟阮晴不一样,你想用钱拿捏她是不可能的。甜言蜜语也没用。
据他的观察,这个女孩子的衣服数量屈指可数,除了书包就没别的装东西容器,化妆品更是没有需求,对于这种‘无欲无求’的女孩子,纵是百般手段,也毫无用武之地。
不过,陆有川的所作所为给了祁成一个启示,瞬间醍醐灌顶!
他可以反向操作。
没错!他要朝阮念借钱、或者让直接她给他花很多钱。
有一种理论,说是两性关系中,哪一方付出的经济越多,他就会对这段关系更加珍惜。这个‘沉没成本’理论原本是很多女人用来占男人便宜时用的,但是想来反着用也应该成立。
只要他想办法,让阮念借给他足够多的钱、或者让她为他花足够多的钱,她就会自觉地为自己的付出寻找一个正确的理由。这样有朝一日,事情败露,她即便知道了他就是‘祁成’,都舍不得甩他!
‘他欠我那么多钱,分手了不还钱怎么办?’
‘我给他花那么多钱了,分手岂不太亏了?’
这样,她就一定会有所忌惮,从而不敢轻易提分手。
这个想法简直精妙绝伦,祁成摩拳擦掌。
立即着手约阮念周末逛街。
Tco广场是这个城市最高端的购物中心之一,因为贵,所以精美、人少、购物环境好。
快过三八妇女节了,商场又进行了特别装饰,两侧奢侈品店的中间长廊,布置了鲜花和缎带,一整条长廊的凯特琳娜黄玫瑰门框,当真是要迎接‘女神驾临’的气派。就连四楼的男装店,也跟着沾光。
刚刚出扶梯,就是一个巨型抱抱熊,坐在中庭正中的位置,胖乎乎地憨笑。
阮念“哇”的一声,眼睛都亮了。她平时不怎么逛街,没这个见识,直觉这只大笨熊可爱爆了。
祁成又犯了花痴,也就是想要‘花钱的痴病’,完全忘了自己此行的任务是什么,直接朝熊走去,想找个柜姐帮他买熊。
结果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从熊背后蹿出一个年轻男人,一路小跑来打招呼“祁先生,欢迎光临。有什么能帮您的?”
祁成扭头一瞧,吓得面如灰土。这人穿着印有LOGO的制服,正是BUR专柜的SA。
因为不耐烦逛街,基本上他只穿特定的两、三个牌子,BUR就是其中之一,他最常来的一家。每隔一、两个月换季,都要来一次BUR。从头到脚地买。
这样豪气的顾客,即使烧成灰也逃不过店里每个SA的法眼。
小伙子正在暗自高兴,自打祁成一上到四楼,他就把他认出来了。一直紧紧盯着。
算计着这一上午也没开张,眼瞧着来了财神爷,今天的提成金额屁股后面挂着几个零都已经在朝他挥手,忽然,他的‘贵客’一个刹车转向,扶着他旁边女孩子的肩膀就转去了隔壁‘ChAO’家。
阮念满目费解,“那个人是在叫你么?”
祁成闷头急走,活似后面有狼在追。“没有的事,都不认识。他眼瞎。”
两个人站在柜台前,半晌,谁也没动。各怀心事。
“怎么忽然想到要买衣服呢?”阮念仰头问他。
“下周有总公司领导来视察,要在领导面前穿体面点么。”祁成不着痕迹地回头望了一眼。
那个倒霉的BUR家SA居然还等在门口!他们BUR是要倒闭了么?没其它顾客了?!
“要在这家店买么?”
“对。”
祁成的计划就是,打着‘在公司穿得体面一些’的幌子,给自己买一堆衣服。然后买单的时候忽然发现没带钱包,就能让阮念给他花钱。
有了金钱的瓜葛,就能把她彻底锁死。
“这个……领导会看这个么?”
“会!如果他看高兴了,没准能给我升职加薪。”
“啊?”阮念很为难,“领导是男的女的?”
“男的。”
“你真的要穿给他看么?”
“当然。为了得到领导常识,付出点代价不是很正常么。”
祁成恶狠狠瞪向那SA,拼命使眼色、甩头,让他滚。谁料后者一点没有遭受嫌弃的自觉,根本不准备走,反而热情地点头致意。
阮念望着柜台里面,陷入沉思。
半晌没有动静。祁成转回头来,下一秒,他才发现这家服装店有些与众不同。
“你这代价是不是有点大?”阮念问在他脸上。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齐齐看向柜台里面。
祁成这方才注意到,里面精致的商品,有的呈现T字形,有的呈现四字形,一排男士内裤直直摆过去,井井有条、琳琅满目。
祁成揉了揉鼻子,思索良久,发现自己居然词穷了。
这他妈怎么是家内裤店?!
阮念伸出食指,沿着透明的橱窗滑过,点了点,“你穿给你们领导看?然后真能升职?那你们领导喜欢哪一款?”
“……”
祁成急急抬头,却看到女孩子悠悠地笑,歪头等着,瞧他笑话。
平时多高冷的一个学霸,谁知道呢,私底下就调皮成这样!她明明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但就是等着看他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