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的时候到了!”
郑牧的嘴角泛起笑意,旗官打着旗语,让穿插和厮杀的步骑返回本阵,作出要跟援军合兵一处的假象。
“想合兵?”
“哼!曹某怎会给你机会!”
曹操直接放弃了继续进攻郑牧,转而先打后方的于兹。
以二换一,让曹操也明白了新组建的骑兵跟郑牧步骑的差距。
若让前后两军合兵,曹操就只能撤兵了。
趁着郑牧骑兵少步兵多且步兵机动差,曹操果断的选择了先打于兹。
然而曹操未能料算到的是,郑牧的目的就是让曹操去打于兹!
武刚连弩车虽然如陆地坦克一般,但骑兵机动力却比战车的机动力强,若骑兵分散而击,战车是很难发挥出攻击力优势的。
郑牧那杰出的战场指挥天赋在这一刻显得淋漓尽致,连曹操都未能觉察到郑牧有意合兵只是假象!
当曹操的骑兵向于兹冲来,于兹部前方的锐士忽然散开,藏在中间的武刚连弩车也出现在了曹操的骑兵眼前。
“战车?”
曹营诸将皆是一头雾水,都什么年代了还用战车?
当骑兵开始主宰战场的时候,战车几乎就被淘汰了。
这也是为何,郑牧想要打造个武刚连弩车只能比着图纸来研制。
若有实物在,郑牧直接就“借”来用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武帝时期对匈奴作战的军械,大多都湮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中。
而再往前的强秦军械工艺,亦是在战火中遗失了大半。
如秦弩三菱箭头有现代子弹工艺,引弩而射,射程近千步;但郑牧自陈氏得到的床弩,大木作弦为弓、羽矛为矢,引机发射,射程也才千余步。
复原的武刚连弩车,让曹营诸将都感到陌生,压根不将这武刚连弩车视为威胁。
“战场只是靶子,近前射杀!”曹洪策马挽弓,瞄准于兹部锐士开始了骑射。
曹操得知前方汇报有战车出现心头瞬间一紧,下意识的想起了襄贲城的床弩。
“立即鸣金!”
曹操敏锐的觉察到了不对劲,急令鸣金召回最前的曹洪等将。
然而鸣金的声音还未响起,武刚连弩车就已经开始了杀戮。
论机动力,战车不如骑兵,但论攻击力,战车能将骑兵吊打。
大矢如雷,小矢如雨。
曹洪仿佛再次身临襄贲城下,两年前的恐惧再次浮现在眼前。
“这是?”
惊骇在心底泛起,疑惑在脑间停顿。
首当其冲的曹洪的意识在这一瞬间飘到了刚刚习武的那一年......
弓与弩,战场的杀伐利器。
当弩矢破开战甲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不会有人能逃得性命,曹洪也不行!
“子廉!”
后方的夏侯廉惊呼,但入眼的只看到了被数十根小矢射穿的曹洪难以置信仰面而躺。
“中计了!”
得知曹洪被射杀,曹操再也维持不住铁石心肠。
成败往往取决于细节,当曹操误判了郑牧的意图,认为郑牧会在这里死战时,就注定了曹操的失败。
如果曹操能更谨慎一些,在得知有援兵到来时就及时抽身离开战场,曹洪就不会被射杀。
然而,战场没有如果!
本来就瞬息万变的战场容不得曹操想太多,不论是曹操还是郑牧,战场上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不会在脑中思考超过三秒钟。
比的就是谁更警觉,谁能先判断出对方的真实意图。
曹操误判了郑牧的意图,压根就未想过郑牧会有武刚连弩车这样的战场杀戮利器!
而曹营诸将也未想过还会有人用战车这种老古董作战。
这就是专业和非专业的区别了,专业的用兵者深知战车十死地八胜地,故而在部署的时候会针对敌方的兵种去人为的选择或制造战车的胜地,而非专业的就只会道听途说的认为战车机动力很差是个被淘汰的战场军械,用战车对骑兵就是纯粹的找虐。
随着曹洪及冲向战车的百余骑的惨死,本就折损过半的曹营将士,士气不再如方才一般亢奋了。
武刚连弩车虽然少,但一轮射击就让百余骑惨死,连骁勇善战的曹洪都被射杀了。
这样的威力足以让剩下的骑兵不敢轻易近前,勇归勇,不意味着会跟傻子一般的明知会死去送死。
而后方的郑牧,也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战机,死战剩下的千余步骑,向曹兵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郑牧亦是策马挽弓,亲自加入了战场!
曹操脸色剧变,原本想用这五千骑兵尽可能的消耗掉郑牧的锐士,但现在的局势却是在急速逆转。
若继续死战,这剩下的将士都得全部折损掉!
普通的骑卒死了就死了,曹操在意的是夏侯惇等战将。
李乾和曹洪战死,夏侯渊又右眼被重创亟需救治,再不撤,曹操都不敢去想这群悍将还能剩几个!
若无夏侯惇等战将在,哪怕袁绍还能给曹操兵马,曹操也难以真正的掌控袁绍给兵马。
“退!”
曹操咬牙切齿,不敢再跟郑牧死战。
郑牧没有追击。
骑兵要逃,战车和步卒是追不上的,郑牧剩下的骑兵并不能对曹操构成绝对优势。
宋宪抱着侯成的身体,心中悲戚不已。
曹性虽然也是吕布的降将,但曹性是河内人以前跟着郝萌混的,而侯成跟宋宪一样都是并州人。
在冠军府,宋宪跟侯成的关系也是最要好的。
吕由同样心中悲戚的给章诳清理战袍,吕由是章诳引荐给郑牧的,昔日陶谦麾下的丹阳将如今也只剩下吕由了。
牛金和于兹都属于郑牧自丹阳兵中赏识提拔的虎将,而章诳吕由原本就是陶谦的属将,这其中亦是有区别的。
“将悲伤和愤恨都藏在心底吧,丹阳锐士,为国而死,虽死犹荣。”
郑牧安抚诸将,就地掩埋战死的丹阳锐士,立碑祭奠。
另一边。
袁谭文丑引兵来到范县,探得了荀彧等人的行踪,又南下大野泽迎接。
荀谌见到袁谭,这心中的担忧少了许多:“谭公子,文将军,事不宜迟,速往仓亭津。若待关羽到来,我等就走不脱了。”
袁谭笑道:“不必忧心关羽,麴义已经去奇袭鄄城了,关羽闻讯必然会折返。”
汪昭在麴义出兵后,就迅速来到了范县与袁谭汇合。
有曹操跟郑牧死战,又有麴义去奇袭鄄城,袁谭自然不太担心。
荀彧却是凝声道:“不可大意,可速往仓亭津!”
袁谭知道荀彧的才能,与文丑商议了一阵后决定不在范县逗留,而是连夜前往仓亭津。
如许攸预料的一样,在得到昌邑令王陵的急报后,关羽的确率骑兵去拦截荀彧等人。
途中又探得麴义正向鄄城而行,唯恐鄄城有失的关羽只能恼怒的折道去拦截麴义。
麴义也不傻,见关羽来拦截也不死战,见势不妙诈败就走。
虽然杀郑牧的任务由曹操在执行,但麴义自认为这次应该有首功!
要领功劳自然也得活着才能领功劳,麴义不想这剩下的先登死士再次折损。
故而在诈败后,麴义又原路返回阳谷城,准备天明后去仓亭津跟许攸汇合返回河北。
然而,麴义显然小觑了关羽。
郑牧提议让关羽当兖州牧,不仅仅是因为关羽是刘备最信任的战将,亦是因为关羽善兵事。
“麴义本降子武,如今降而复叛偷袭鄄城,苦心诈降却又不与关某死战,麴义一路应该只是疑兵,目的是为了牵制关某;袁谭和文丑,定然是去牵制子武了。”
“演了这么多戏,就是为了让荀彧等人去河北,哼,未免也太小觑关某了。”
“既然尔等兵马齐出,那么仓亭津应是无多少兵马驻守!”
“你敢偷袭鄄城,关某就不敢奇袭仓亭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