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当上兖州牧,关羽就饱受争议。
有认为关羽的战功不足以胜任兖州牧,有认为关羽太傲不善于团结兖州士族,有认为关羽能当兖州牧只是因为刘备和郑牧需要关羽当兖州牧......
不论是哪一种猜测,关羽这个兖州牧都被认为是名不副实。
饶是关羽不太在意旁人的看法,也因此而受累,流言蜚语多了就容易以讹传讹。
诸如“关羽不过是倚仗了大司农的关系才当的兖州牧”“没臧洪和诸葛瑾,关羽就是个废物”“关羽整天就会冷着脸下达不知所谓的政令”“兖州牧就应该由名仕臧洪来担任”等等。
流言多了,就容易掩盖真相。
许攸多智,能看穿流言中的真相,故而让麴义去奇袭鄄城;麴义傲物,信了流言的以讹传讹压根不将关羽当回事。
以至于奇袭鄄城变成了麴义诈败退走,麴义压根就没想过关羽会有奇袭仓亭津的想法。
在麴义的判断中,关羽这样无能,肯定会被吓得返回鄄城。
郑牧令关羽将东平国的兵马都撤回鄄城,也让麴义加深了“关羽无能”的印象。
作为一个兖州牧,当袁谭和文丑要借剿贼名义南下的时候,居然畏惧了!
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关羽的无能?
事实证明,在论用兵的诡诈上,郑牧敢称当世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哪怕只是临时布置的闲棋亦能麻痹敌将,令其骄矜轻视。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麴义对关羽的轻视以及想要返回河北抢头功,自以为是的放弃了许攸让其奇袭鄄城牵制关羽的任务。
袁谭和文丑采纳了荀彧速走的建议,不顾军士疲惫连夜赶往五十外的仓亭津。
曹操伏击郑牧失败且损兵折将,亦是急急返回仓亭津。
关羽料到了仓亭津防备松懈,遂决定奇袭仓亭津。
这战场参与的人多了,局势就会变得复杂,即便智如郑牧曹操许攸,亦无法准确的判断出每一个可能出现的战场意外。
郑牧未能算到曹操的出现,曹操未能算到郑牧的武刚连弩车,许攸未能算到麴义会诈败撤退更未算到关羽会奇袭仓亭津。
夜。
圆月高挂,虽然有浅浅的乌云但也遮不住月华如银般洒落大地。
孤寂的大地上,一阵阵的鼾声忽起忽落,平添了几分人气。
临时搭建的营帐中,郑牧正对着地图沉思。
最开始的判断是麴义诈降,但曹操的出现让郑牧对麴义诈降又滋生了几分质疑:若只是诈降,曹操是不可能出现在东平国的。
郑牧的目光落向了昌邑:“是为了昌邑的文武家眷吗?亦或者,二者皆有。”
善诡诈的人往往也是多疑谨慎的人。
这个念头一出现,郑牧对东平国局势又有了新的思路。
“自曹操出现,袁谭和文丑就未参战,这不合理!”
正常的战场,曹操伏兵出现,袁谭和文丑应该紧随助阵。
然而一直到击退曹操,袁谭和文丑却是一兵一卒未出现,这不得不让郑牧去怀疑袁谭和文丑的意图,若说袁谭和文丑会返回仓亭津,郑牧是不信的!
费了这么大的精力,好不容易抓住了伏击郑牧的时机却选择撤退?
除非袁谭和文丑的脑子都抽了才会做这种愚蠢的决定!
唯一的解释便是袁谭和文丑另有目的。
良久。
郑牧眼中精光乍现:“袁谭和文丑去迎曹操的文武家眷了,担心曹操会再次自立兖州吗?”
“真是肤浅的想法!”
“若曹阿瞒真的想迎文武家眷去河北,就不会与牧死战。”
“人多而心不齐,尚未得天下就先互相算计,袁绍的文武,果然如传闻中一般都是高傲而自矜的一群人。”
冷笑间,鲁肃自外而入。
“将军,阳谷城的探子回来了,麴义不在阳谷城!”鲁肃面色凝重:“我军遭到伏击,麴义必然知晓,既不来援又偷偷出城,麴义必然有异心。”
原本鲁肃还对麴义诈降有疑虑,如今麴义行踪不明,让鲁肃心中那一丝疑虑也消失了。
早在跟曹操的战事结束时,郑牧就派遣了探子去阳谷城打探麴义的动向。
麴义偷偷离开阳谷城的情报,坚定了郑牧对当前局势的判断。
“仓亭津到范县方向,这几个路口皆设斥候!”郑牧简短的给鲁肃讲了心中的猜测,然后指着地图上仓亭津到范县的必经之地果断的下达了命令。
于兹部并未参与恶战,调出斥候分守路口并非难事。
除于兹部千人外,郑牧目前还剩下步卒一千五百人,骑卒四百余。
要拦截袁谭和文丑亦不是太难,郑牧虽然兵少,但在阳谷城外被打残的袁谭和文丑兵亦不多。
鲁肃问道:“若袁谭文丑的去迎接曹操的文武了,那么曹操的兵马应该距离我等不远。”
鲁肃的意思郑牧清楚,无外乎曹操会在不远处牵制,避免郑牧去拦截袁谭文丑。
“曹操若真的在附近藏兵,那么这一战曹操就回不了河北了。”郑牧轻轻摇头,双眸泛冷:“子敬可不要小觑了云长!牧曾仔细交代过,昌邑的荀彧等人是决不能返回河北的。只要荀彧等人离开,云长必定会派兵拦截!而拦截荀彧等人最佳的战术,就是奇袭仓亭津!”
“云长能想到奇袭,曹操亦能料到奇袭,牧能猜到二人的想法,就只需要在袁谭文丑返回河北的必经之地埋伏,就足以拦截。”
“本来还有些忌惮,杀了荀彧等人会让陛下和玄德兄在颍川犯难;可如今既然敢逃,那就不能怪牧不顾人情了。”
“既然不愿意在兖州屯田劳作,那就只能让他们都死在兖州了!”
鲁肃感受到郑牧的肃杀气息,亦是精神一凛。
这次河北众人布计南下,郑牧被动应对显然是吃了不小的亏。
这是不可避免的。
郑牧虽然用兵超凡、即便是处于困境亦能杀出一条胜利路来,但河北众人亦是不凡之辈、不可能不针对郑牧这个强劲的对手定计。
可郑牧是谁?
会是个吃了亏就会忍着的主儿吗?
不,不可能!
若不能以牙还牙,又如何能令人不寒而栗?
仓亭津。
曹操率败兵返回,急召军医治疗夏侯渊的伤势。
如今的夏侯惇和夏侯渊,俨然一副难兄难弟模样,一个被射瞎了左眼一个被射瞎了右眼,名副其实的盲夏侯兄弟。
若夏侯兄弟知道射瞎眼睛的同一个人,估计肺都能气炸。
曹操最信任最器重的两个大将,竟然都被一个名声不显的曹性射瞎了!
这若是出现在号称魔法禁书目录的晋书中,曹性多少也得冠名“银河射手”的称号。
许攸见曹操回寨,连忙来询问战果,得知曹操战败,许攸的面色顿时变得难看。
“这都未能击杀郑牧?”
在许攸看来,郑牧先是跟袁谭文丑打了一场,然后又遭到曹操的伏击,以少击多又疲惫,按常理是赢不了曹操的。
若无武刚连弩车计于兹那一千辎重兵的出现,许攸的推断的确是没问题的。
只可惜,许攸还是小觑了郑牧的谨慎和诡诈,竟然会将武刚连弩车以辎重车的方式藏在辎重营。
“是曹某大意了!曹某误以为郑牧会死战,殊不知郑牧暗中藏了十辆武刚连弩车,在与曹某厮斗至黄昏时,那十辆武刚连弩车和一千兵马忽然出现在了后方。”曹操想到了因为错误判断而身死的曹洪,心中多了几分悲戚:“子廉不认得武刚连弩车,以为只是普通的战车,死在了弩矢之下。”
许攸更是震撼。
曹操当年在荥阳战败的时候,多亏曹洪护持才得以逃生,如今却惨死在武刚连弩车下。
“武刚连弩车,这是前朝武帝时期骑兵不如匈奴时针对匈奴而研制的战车!又因汉骑的强盛,武刚连弩车因为造价昂贵、武车士难以训练且不利于长途奔袭而被放弃。后经新莽之乱,武刚连弩车等战车几乎都遭到了焚毁,到了本朝几乎就只剩下图纸了。”许攸的面色也变得凝重:“没想到郑牧竟然能复原武刚连弩车,这是为了应对马具秘密被泄露而采取的应对方式。郑牧是将我等当匈奴人来打了!”
当骑兵不能形成优势时,就会研究针对骑兵的利器,这是汉人自古就常有的理念。
尤其是到了宋朝,针对骑兵的弩是一个比一个夸张。
《武备志》载:“中国之利器曰弓曰弩,自汉唐以后虏弓日强,遂不可复及,唯弩之用为最。”
《宋史.兵志》中更是记载了骑兵的噩梦神臂弓,虽然名为弓却是一种重型弩,神臂弓身长三尺二寸,弦长二尺五寸,箭木羽长数寸,射三百四十余步,入榆木半笴。
更可怕的是,这是一种单兵弩!
再配以相关的战术,就能达到“弩声不绝”“发发相继”的效果。
郑牧给丹阳锐士装备强弩,如今又复原战车,其核心就是为了用“器利”来弥补骑兵不足的劣势。
许攸多智,显然已经通过这十辆武刚连弩车看穿了郑牧的目的。然而,看穿归看穿,杀不了郑牧就无法自根本上解决问题。
曹操又问:“适才回营,曹某见营中兵少,莫非袁谭文丑未曾回营?”
许攸点头:“谭公子和文将军去迎接荀文若等人了。”
曹操闻言一叹:“子远有心了。”
其实曹操也猜到了许攸的想法,但碍于情面也不想点破其中的玄机。
许攸掩饰尴尬:“虽然未能达成击杀郑牧的目的,但能助本初除掉麴义又迎回荀彧等人,这次南下也不亏。”
曹操的双眸中多了几分担忧:“曹某未能如愿诛杀郑牧,文若等人想要来仓亭津,恐怕很难了。”
许攸面色一滞,遂问道:“郑牧还剩多少兵马?”
曹操略微思索一阵:“虽然未曾细数,但郑牧的三千步骑应该折损了千余人,但郑牧的增援兵有千人左右。”
许攸再也维持不了淡定:“孟德折损如此严重,竟然只让郑牧折损了千余人?以郑牧的兵马战斗力,若伏击谭公子和文将军......”
许攸都不敢往下想了!
“孟德,必须出兵!否则不仅文若等人难以回到仓亭津,谭公子和文将军也可能会有危险!”许攸语气变得急切。
倘若袁谭和文丑也折损了,即便是袁绍再信任许攸也难免会有怨气,而如田丰沮授等人必然会再次弹劾许攸!
曹操摇头:“子远,一步错,步步错,你得学会接受失败。曹某不能离开仓亭津,否则你我都回不了河北了。”
许攸蹙眉:“为何不能离开仓亭津?”
曹操冷笑:“因为这兖州,还有一支兵马未动啊!”
许攸不以为意:“孟德说的是关羽?关羽能被举荐为兖州牧必然是知兵的,攸又岂会不防备?攸已令麴义去奇袭鄄城牵制关羽了。”
“子远真的以为,麴义会去奇袭鄄城吗?麴义素来骄矜自傲,连本初麾下诸将都瞧不起又岂会相信关羽是个知兵的?关羽当兖州牧本就惹人非议,我等南下时又调走了东平国的兵马退守鄄城,怎么看都像是无能之辈。以麴义的个性,曹某料其会在跟关羽碰面后就诈败撤回阳谷城,准备回河北庆功了。麴义大概会认为,关羽会因此而退回鄄城固守。”曹操对麴义没有半点的信任,更不可能将身家性命都赌在麴义身上。
许攸的脸色更难看了,显然无法接受曹操推断的这种结果。
曹操又道:“子远若不信,可立即遣人去阳谷城打探情报。倘若麴义恰好返回了阳谷城,或许还可以让其南下援救袁谭和文丑。”
心忧袁谭文丑安危的许攸,不敢耽误,遂径自去安排斥候前往阳谷城打探情报。
曹操则是独自留在帐中,细思今日的战局。
至于荀彧等人,曹操早就不抱有希望,原本杀郑牧的布局中荀彧等文武家眷就是曹操抛出去的诱饵。
曹操是个连人质都能一起杀的狠人,又岂会让妻儿及文武家眷都成为大业的桎梏?
内心深处,曹操反而希望郑牧能杀了荀彧等人。
如此不仅不用受胁迫,还能让郑牧背上杀贤的恶名,哪怕荀彧犯了事这名仕依旧是名仕。
党锢之祸多少名仕犯事或下狱或流放?但只要不死这名声依旧在!
尤其是颍川荀氏这样的世家大族,其名声就更不一般了。
荀彧在颍川又交友广泛,不知多少名仕贤士都能荀彧有旧。
曹操杀个边让都能给兖州名仕反叛的理由,若郑牧杀了荀彧,不论杀荀彧的理由是什么,在郑牧的政敌眼中这都能成为拉拢反对郑牧士人的借口。
有时候,替某某报仇不一定是真的要报仇,更多的是个拉拢各方势力的借口。
就如同袁绍等人要替刘辩报仇组建讨董联盟,张邈陈宫要替张邈报仇拉拢兖州士族反对曹操。
有朝一日,某个野心家也能以替荀彧报仇为由拉拢一部分颍川士族讨伐郑牧。
名归名,利归利,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就是名仕的玩法。
斥候的返回让许攸感到很慌,因为麴义真的返回阳谷城了!
“麴义狗贼,坏攸大事!”
局势,开始变得对许攸不利了。
就在许攸一筹莫展的时候,曹操的预料也成真了!
紧急的号角声响起,关羽亲率一千杂胡义从来到了仓亭津。
若不是曹操早有预料,此刻的仓亭津大寨必然又会陷入恐慌!
虽然曹操有所准备,但麾下将士本就困顿,面对关羽这支精锐的杂胡义从也只能堪堪守住大寨而不敢出寨追击!
见营寨有准备,心中惊疑的关羽抓了一个曹兵审问。
自守兵口中得知营中守将是曹操,关羽冷静的综合眼下的情报。
“曹操竟然会出现在仓亭津还被子武击败了!袁谭文丑不在营中,必然是去迎接荀彧等人了。”
“哼,假借击贼的名义南下行劫掠之举,就算斩了这两人,袁绍也不敢多言半句。”
想到这里,关羽没有半分迟疑,遂又迅速的统兵南下。
擒获了袁谭文丑,再汇合郑牧的兵马,曹操自然会从仓亭津退兵。
此时的袁谭文丑,还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只想连夜返回仓亭津然后渡河向北。
“都加快速度!”
“只要返回了仓亭津,就可以休憩了!”
袁谭文丑一面催促将士疾行,一面给将士画大饼,强忍疲惫的河北将士,只能咬着牙坚持着。
看着天空的皎月,荀彧的目光忽然多了几分忧色,内心也多了几分焦躁。
“文若,不用担心!连谌都未曾猜到许子远竟然会跟曹将军同时设谋,那郑牧必然也会被打一个措手不及。”虽然同样很疲惫但荀谌此刻信心满满。
然而荀彧并未因此而有所松懈,只是疑惑询问:“既然曹公能伏击郑牧,为何袁谭文丑不跟曹公一起围杀郑牧?曹公新组建的骑兵,未必是郑牧的对手。”
荀谌笑道:“文若有所不知。郑牧的骑兵强悍是因为马具的改良,双边马镫的确是很精妙的巧思!曹将军据此改良了马具又自并州招募了本就善骑射的勇卒,其战斗力即便比郑牧的骑兵弱了些,可曹将军以众敌寡,郑牧又如何能胜?”
虽然荀谌如此说,但荀彧眼中的担忧并未降低。
若郑牧真的如此不堪,又岂会至今无一败绩?
更何况,这里是兖州!
荀彧也寻不到反驳荀谌的理由,只是暗暗握紧腰间的剑柄。
行路间。
荀彧见前方道路狭窄两侧又多杂草,遂提醒袁谭道:“谭公子,此地险峻,可先遣人查探。”
袁谭大笑:“谭亦是知兵的,险峻杂草丛生之地,是最容易埋伏兵马的地方。”
“然而眼下局面,还有谁能设伏?若是遣人打探,难免延误时辰。虽然许子远遣麴义去牵制关羽了,但谭信不过麴义,所以速往仓亭津才是最紧要的。”
“荀先生在范县的时候亦是催促谭速行,怎到了这里却还要为这种小事而耽误行程?”
荀彧凝声道:“用兵是大事,还是小心谨慎一些。”
袁谭摇头:“荀先生,谭是知兵的,这事你就不用费神了,若是困了可去马车休憩。”
见袁谭如此固执,荀彧不由握紧了拳头。
荀谌见状,连忙拉回了荀彧:“文若,你这脾气就不能改改?谭公子最忌讳有人教他用兵!”
“可这——”荀彧还想说什么,见袁谭却已经催促兵士上前,只能无奈一叹。
就在袁谭等人进入狭道时,异变突生。
月夜下的点点火星,在袁谭文丑的惊愕下逐渐变的炙热,浓密的黑烟如同饥饿的恶狼一般向众人扑去。
浓烟下,众人难以开口,只能各顾各的或奔逃或躲避。
然而后方有火,前方的路又被乱石封住,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牧本不想杀你等,只可惜你们不愿在昌邑当个普通的屯田民,非得去河北追求所谓的士族传承。”
“既然不识趣,就只能死了!”
峡道右侧的坡顶,郑牧策马而立,目光中亦是冷峻。
昔日有话本诸葛亮火烧上方谷令司马懿险些生死,此地的狭道虽然不如上方谷有名气,然而纵火烧敌的本质却是相同。
皆是借助险地杂草令敌无法进退。
鲁肃同样策马立在郑牧身边,看向狭道中的浓烟烈火,眼神多了几分凝重:“将军,袁谭和文丑要留命吗?”
狭道中,袁谭文丑已经奔跑到了被封的路口,正令人搬运乱石开路。
“杀!”
郑牧没有任何的迟疑。
倘若袁谭文丑在阳谷城败阵后就退回仓亭津,郑牧或许还会权衡下杀袁谭文丑的利弊。
而如今袁谭文丑却想带走荀彧等人,若将其放走说不准荀彧等人也混杂在其中。
随着郑牧这道命令的下达,在火光的映照下,一个个弓弩手自出口两侧的坡顶出现,箭矢无情的射杀慌乱的的众人。
袁谭大惊失色,疾呼道:“我乃车骑将军长子袁谭!若杀了我,车骑将军必然兴兵问罪!”
袁谭的疾呼并未改变即将到来的厄运,反而令其自曝了身份。
“曹性!”郑牧一声轻喝,右手的长枪指向袁谭,没有因为袁谭的威胁而有半分退缩,下达命令的口吻多了几分肃杀:“射杀此人!”
曹性未有犹豫,手挽强弓,瞄准了策马疾呼的袁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