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亮,不可无礼!若不是华子鱼来豫章,我等又怎么有机会离开豫章?华子鱼还专门嘱咐,要我等当心小人谗言,一路要提高戒备。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推责之术,可信不可尽信?”诸葛玄蹙眉轻斥,对这个侄儿颇有些无奈。
诸葛亮无视了诸葛玄的眼神,言语之中却是更加的笃信:“华太守是跟着马太傅来的扬州,结果马太傅死在了寿春,华太守却能得到袁术的信任来出任这豫章太守。”
“观华太守言行,看似圆滑实则狡猾,必然是向袁术述说利害,言兄长在徐州担任治中,若不替换叔父,今后极有可能被策反。”
“如此一来,华太守可以顺利出任豫章太守,还能卖叔父一个人情,如今又提醒寿春可能有小人谗言,亦是担心袁术真的委派刺客,徐州的兄长会迁怒于华太守。”
“若华太守真的有心,就不是只护送五十里,而应该护送我等去江夏了。华太守是担心袁术若有杀叔父的想法,会因此被袁术迁怒记恨。”
诸葛玄愕然:“阿亮,你将人心想得太险恶了。华子鱼高洁之士,岂会如此想?”
诸葛亮遂叹道:“叔父若还是豫章太守,麾下就有兵马可用,袁术是不敢轻易对叔父动武的。可如今叔父麾下只有田都尉的五十骑和一些僮仆,袁术真有杀意,遣人给沿途的山贼水匪发布悬赏,我等就走不出豫章!”
“叔父,不是亮将人心想得太险恶了,而是扬州动乱之局,若无兵马在身边,是很难护得周全的。”
诸葛玄无言。
对于诸葛亮的想法,诸葛玄认为这是杞人忧天:“我在这扬州也有不小的名声,华子鱼来替代叔父的豫章太守,除了田都尉的五十骑兵,我在豫章的一兵一卒都未带走,袁术又岂会认为我有异心?不要多虑,待到了襄阳,给你寻个名师,好好教教你,省得成天都在胡思乱想。”
诸葛亮暗叹一声,策马来到田豫身边,语气凝重:“田都尉,此去襄阳,路上恐怕不会太平。可分出三骑,一骑前往江夏寻黄祖,请黄祖能出兵来迎;一骑往徐州寻家兄诸葛瑾,告知当前险情;一骑往沛国寻下邳相郑牧,郑相跟家兄相交莫逆,又极善兵事,上回见到了叔父的家书必然会猜到我等可能会在扬州遇险,若去沛国寻觅,应该能有所收获。”
田豫亦是谨慎的,虽然诸葛亮年少但也不会小觑,当即应诺道:“若要黄祖出兵,可能还需要胤谊公手书。”
诸葛亮回头看了一眼诸葛玄,取出一封帛书:“这是亮仿的叔父笔迹,田都尉可派遣机灵的骑卒。”
田豫会意,将帛书藏好,遂又宽慰道:“小先生莫要太担忧,若真有危险,豫等会拼死断后的。”
见田豫肯信自己,诸葛亮这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回到马车旁。
马车内,有诸葛亮的两个尚未嫁人的姐姐,还有一个八岁的弟弟。
“希望这一路,不要有祸事。”
“唉——”
......
庐江,皖城。
城池陷落,陆康被袁术绑缚在前。
“老儿,你也有今日!”袁术看向陆康,遂一鞭子抽了过去。
不过是借点粮米,陆康不但不许,竟然还要在据城顽抗,害得袁术不得不重兵来打皖城,进攻徐州的计划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搁置,东城等地也被郑牧给抢夺。
袁术将这些仇恨都怪罪到了陆康身上。
陆康虽然已经年近七十,但这脾气却比年轻的时候更执拗,面对袁术的鞭子没有任何的躲避,甚至都没痛呼,只是恶狠狠的盯着袁术:“袁公路,你愧对袁氏之名!必为天下人唾弃!”
袁术如被踩到了尾巴的兔子一般,瞬间站了起来:“本将乃袁术嫡系子,袁氏即本将,本将即袁氏,岂容你这个外人来评断?”
陆康冷哼:“比起河北袁绍,你不如他!”
袁术气得火冒三丈,大喝道:“将这老东西叉出去,砍了!”
“袁公且慢!”长史杨弘连忙近前劝道:“陆康在扬州颇有名望,倘若斩杀,于袁公名声不利,反倒便宜了刘繇;不如将其软禁,向扬州士人展现袁公的器量豁达。”
顿了顿,杨弘又压低了声音:“陆康年近七十,活不了多久了,袁公何必沾上恶名,不如善待陆康,让扬州的士人明白,即便是陆康这样敢聚兵反抗袁公的人,袁公都会善待,自然就不会拥护那刘繇了。”
在杨弘的劝说下,袁术最终还是饶了陆康一命,让人将陆康送回府中软禁。
正如杨弘说的一样,反正陆康都活不久了,不必急于一时。
“如今虽然灭了陆康,尚有刘繇在扬州,会稽的王朗亦不臣服,长史可有良策?”袁术高坐主位,此刻不太想动脑子。
杨弘却道:“要灭刘繇和王朗,只需一上将统兵,无需袁公忧虑。袁公的大患,是徐州的刘备,得想办法让刘备吃点苦头。”
想到被夺的东城三县,以及桥蕤和孙策的战败,袁术心中更是火大:“本公也想让刘备吃苦头,奈何如今粮草不济,难以北上征讨刘备。可恨这陆康,若不是陆康牵制了本将的兵力,又岂会让刘备在徐州猖狂!”
“还有那郑牧,竟然兵指豫州,有将豫州纳入麾下的意图,大患啊!曹孟德这废物,连个郑牧都对付不了!”
去年得知曹操战败,袁术还挺高兴的。
虽然没有亲自击败曹操,但看着曹操被击败,袁术在封丘之战的痛苦也少了许多。
但如今见刘备势大,袁术又觉得曹操没能压制刘备的成长,太废物了!
杨弘捏了捏小胡子,笃信而道:“袁公,弘有一策,可让袁公不费一兵一卒就夺回东城三县。”
袁术顿感兴趣:“长史既有良策,速速道来。”
杨弘心中冷笑:“刘备能倚仗的人,文有诸葛瑾,武有郑牧。倘若袁公擒了诸葛玄,让刘备用东城三县来交换,刘备必然会答应。而郑牧又跟诸葛瑾相交莫逆,即便郑牧跟刘备不和的传闻是真的,郑牧也不敢在这事上反对。”
袁术蹙眉:“为何不早说?若早日献策,本将就让华歆将诸葛玄一家擒来。”
杨弘摇头:“袁公,诸葛玄也是荆扬一带的名仕,若明面上擒诸葛玄,恐让众贤士寒心;可若私下擒诸葛玄,再构陷其私藏了扬州的地理图欲献给刘备,那么袁公就是名正言顺了。”
袁术恍然大悟,大笑道:“长史良策啊,速传张闿!”
作为曾经跟着陶谦又杀了曹嵩的黄巾贼人,张闿在将钱财献给袁术后,就得到了袁术的庇护。
至于为什么要将钱财献给袁术,因为张闿很清楚,一旦回去见陶谦必然会被陶谦斩杀。
就如同当初的阙宣一样,有用的时候阙宣就是天子,没用的时候阙宣就是战功。
而张闿同样如此,有用的时候杀曹嵩,没用的时候就是用来背锅的。
张闿能以黄巾之身跟着陶谦,靠的就是一个审时度势眼光毒辣。
因此。
在南下的时候,张闿就献上了劫掠曹嵩的钱财给袁术,比起坐地起价的笮融聪明多了。
而袁术得了张闿钱财,自然也给张闿许诺了不少好处。
张闿又将姿态放得很低,一副给袁术当狗的态度,袁术遂让张闿当了家将,专门负责干脏事。
不多时。
张闿到来,恭敬的向袁术行礼。
袁术也很满意张闿的态度,遂下达了截留诸葛玄的命令:“张闿,这诸葛玄是不能死的,勿必将其生擒,至于其余人,若是不反抗就一并生擒,若是反抗,格杀勿论!记住,此事一定要隐秘,若让人知道是本将委派的,你也不用回来了。”
张闿没有任何迟疑:“主公放心,末将必将生擒诸葛玄返回。”
既然选择了给袁术当狗,张闿就有当狗的觉悟。
袁术让张闿咬谁,张闿就咬谁,只要袁术在,张闿就能活!
虽说不一定比其他人获得光彩,但张闿却能比大部分人活得更好。
四世三公袁术的狗,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打狗都得看主人,袁术的狗,那也是寻常人不敢招惹的。
十常侍为什么嚣张?
因为十常侍本质上就是皇帝养的鹰犬,招惹十常侍就是招惹皇帝。
为了避免诸葛玄抵达江夏,张闿连夜带上了麾下部众,一路粮草也不带,直接南下。
缺粮了就抢。
庐江和江夏之间,本来就多山贼水匪,谁也不会多在意张闿这支忽然冒出来的黄巾贼匪。
毕竟山贼水匪多,被抢那不是很正常?
以这样的方式行军,再加上水路的便利,张闿一日能行百余里。
而反观诸葛玄等人,由于拖家带口又要带粮草,一日能行三十里都不错了。
数日后,张闿探到了诸葛玄的车队。
但张闿并未动手,而是静待诸葛玄的车队离开了豫章范围,进入了江夏郡的蕲春县。
若诸葛玄在豫章被生擒,袁术不好做人。
但诸葛玄在江夏被生擒,袁术完全可以当做不知情,只言是麾下人觉察到诸葛玄的险恶用心,然后再跟刘备做交易。
当初截杀曹嵩的时候,张闿也选择的是在泰山郡动手而不是徐州动手,便是为了便于嫁祸。
“阿亮,你瞧,你是不是想多了?我等已经顺利抵达了江夏郡,袁术也未遣人来截杀。”诸葛玄哈哈大笑,开始教导诸葛亮:“阿亮啊,你虽然聪慧,但缺少名师教诲。待到了襄阳,我亲自去请庞德公收你入门下。学习真正的济世之学。”
诸葛亮并未因为进入了江夏郡的地界而放松戒备。
蕲春只是江夏郡的东部边缘,黄祖都未曾在蕲春城池留驻太多的兵马,黄祖的兵马主要在蕲春城池西北两百余里,距离诸葛玄的位置超过三百里。
“田都尉?”诸葛亮看向田豫,眼中有询问之意。
田豫摇了摇头,轻声道:“斥候未发现有兵马接近,但这里距离蕲春城池尚有六十余里,不可疏忽,今夜先休憩,明日车马疾行,只要到了蕲春城,就不怕有人来拦截了。”
诸葛亮点头。
只要今夜无事,那么这一趟路就真的安全了。
而在诸葛玄的车马宿营地附近的山林之中,鲁肃带着五十门客,同样驻扎此地。
因为田豫派出去的骑卒遇到了鲁肃。
早在三日前,鲁肃就已经探得了诸葛玄的行踪,不仅如此,鲁肃还得知周围有一支黄巾贼在活跃,活跃的轨迹竟然跟诸葛玄的车队轨迹相似。
鲁肃敏锐的觉察到了不对劲,于是没有跟田豫汇合,而是同样跟在诸葛玄的车队附近,又遣人去寻诸葛瑾,让许褚率轻骑倍道而行来汇合。
“若那支黄巾真的是袁术派来的,今夜是最适合动手的时候。”鲁肃也在战场上磨砺过的,对于料敌也有不小的心得。
蕲春县是江夏郡的边境地,又是黄祖控制薄弱的地方,附近多山贼水匪,是最适合截杀过往旅客的区域。
鲁肃的判断很精准。
张闿的确是准备今夜动手。
这个位置,不怕黄祖兵马,哪怕黄祖忽然出现在蕲春城,也来不及救援诸葛玄!
七月的夏夜,天气炎热,月明星稀,虽然不甚亮但也足以让人夜行。
张闿暗暗高兴:“天助我也!”
借着月色,张闿遂带人杀入了诸葛玄夜宿的车队。
“杀!”
张闿率先冲入最中间的帐篷,这普通仆从的帐篷和诸葛玄这样的达官贵人的帐篷自然是不一样的,很容易就能分辨。
然而,就在张闿掀开床帏的时候,却是愕然当场:“石头?遭了,中计了!”
张闿连忙走出帐篷,却见周围的部卒也是疑惑不已。
“都尉,没人!全是石头!”
“都尉,这也没人,都是石头!”
见车队的帐篷内全是石头,张闿顿时明白被耍了:“诸葛玄肯定还在附近,搜!”
但还未等张闿搜索到诸葛玄等人的藏身位置,田豫就已经率五十骑兵到来:“果然不出小先生所料,你们还真的来了!”
原来诸葛亮在宿营后,便跟田豫在周围勘察地形,发现宿营地若是遭到贼兵夜袭,几乎没有能逃跑的生路,这让诸葛亮忍不住眼皮直跳。
正好田豫的骑兵又在营地附近寻到了一个山洞。
于是诸葛亮让田豫直接敲晕了诸葛玄,将众人都藏在了营地附近的山洞之中,将营地中的马匹、车辆、粮草等,都当成了诱饵。
而田豫则是率五十骑兵藏在山林中静候。
果然,最坏的结果还是让诸葛亮给预料到了!
张闿见到田豫只有五十骑,不由冷笑:“这里是江夏,五十骑兵也想拦住我?”
田豫并没有地形优势!
而张闿有五百人!
田豫很清楚,营地只能当诱饵,若不击退张闿,张闿必然能寻到诸葛玄等人藏身的山洞。
所以田豫必须战!
必须要拖到蕲春城的兵马闻讯到来。
“自由射杀!”
田豫冷静的下达作战指令,五十骑兵以精湛的骑射术开始射杀张闿众人。
张闿舔了舔嘴唇,同样很冷静,一面利用山林险阻跟田豫的五十骑对峙,一面遣人去搜查诸葛玄等人的藏身地。
见张闿分兵,田豫有些慌,张弓搭箭就射向张闿,但被张闿身边的盾兵挡住。
然而此刻,田豫也不敢分兵去拦截,分兵去拦截,就容易暴露山洞的位置。
到时候想要阻挡张闿就很难了!
田豫只能期望,诸葛亮对山洞的遮掩能瞒过张闿的兵。
约莫小半个时辰,张闿派出去的兵折返:“都尉,发现诸葛玄的藏身之地了!”
张闿大喜,喝令众卒:“拖住这群骑兵,先擒诸葛玄!”
“你们难道是袁术派来的吗?”田豫心急大喊,试图道破张闿等人的身份让其恼羞成怒。
张闿大笑:“什么袁术?我等乃是江夏豪杰!欲请诸葛玄当军师。”
见张闿前往山道的方向,田豫只能奋力冲杀,眼见箭矢耗尽,田豫无奈大喝:“下马!拦住他们!”
五十骑卒纷纷下马,各自取下短刀。
还未等田豫率众抵达山洞,就听见林间一阵阵的弓箭射出,张闿的步卒顿时倒下一大片。
“你们是什么人?”张闿大怒,没想到山洞处竟然还有伏兵,但张闿却不明白,为什么这里还会有伏兵的
张闿很谨慎,一路都将诸葛玄有多少护卫都仔细查探了,这忽然出现的伏兵绝对不会是诸葛玄的护卫队!
“徐州骑都尉、下邳相麾下,骑兵都尉鲁肃,奉令来迎接诸葛治中的家眷,尔等又是什么人?竟敢行刺诸葛治中的家眷?”鲁肃领着众门客,各持硬弓,轻蔑的看向眼前的张闿。
张闿的瞳孔瞬间大变。
徐州骑都尉、下邳相?
郑牧的人?
郑牧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闿仔细扫了周围,生怕还有伏兵在。
然而鲁肃却是开口道:“不用看了,对付你们,五十人足以!”
张闿闻言大怒:“鲁肃,你竟敢如此小觑本都尉,五十人也敢嚣张?一起上!”
“就你,也配自称都尉?”鲁肃故意激怒张闿,而麾下的五十门口则已经纷纷张弓搭箭。
眼见箭矢飞来,张闿不由怒骂一声,翻身一滚,退到众卒身上:“杀了他们!”
山洞内。
诸葛玄已经醒来,得知详情后,诸葛玄有些呆愣:“竟然真的有人来截杀?”
看向诸葛亮的眼神,诸葛玄多了几分歉意,亦多了几分懊悔:“阿亮,你的猜测是对的!是我无能,害了你等,若你等死在这里,我有何颜面去见兄长啊。”
诸葛亮却是气定神闲:“叔父勿忧,我等不会有事。兄长来了!”
诸葛玄愕然:“阿亮你说什么?谁来了?”
诸葛亮轻笑:“现任徐州治中的兄长啊!山洞外的,是下邳相麾下骑兵都尉鲁肃,正率五十门客抵御强敌。”
诸葛玄再次呆立当场:“子瑜?子瑜怎么会来?”
就在诸葛玄心存质疑的时候,忽然听得不远处一阵高昂的齐吼:“徐州治中诸葛瑾在此,谁敢截杀吾弟!”
这一阵齐吼声,让诸葛玄豁然起身,诸葛均更是喜出望外:“兄长来了,我要去见兄长。”
诸葛亮则是拉住诸葛均,训道:“大丈夫要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不要急,待兄长灭了山洞外的那群贼兵,再见不迟。”
而在山洞外,张闿也被这阵齐吼声给惊住了。
说好的五十人,怎么还有伏兵?
鲁肃咧嘴一笑:“真是抱歉,刚才只是故意激怒你,想将尔等全部留下罢了!对付你们,五十人不够,至少得五百人!”
鲁肃的话中没有半句真话。
张闿又惊又怒,不敢再逗留。
辨别了齐吼声的方向后,张闿连忙招呼众卒向反方向而去。
但张闿还是慢了一步,郑牧的骑兵本来就是丹阳劲卒组成,虽然这个位置骑马不方便,但下马走山路是丹阳兵的擅长。
被丹阳兵追上的张闿等众,几乎没有任何的反抗机会。
终究只是一群黄巾贼兵,又如何能比得上战场上历经生死的丹阳劲卒?
诸葛瑾与田豫汇合后,则是策马来到山洞附近高呼,声音焦急不已:“阿亮可在,为兄来了!”
长途的骑马,让诸葛瑾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原本许褚是想让诸葛瑾随后再来的,但诸葛瑾担心诸葛亮等人安危,咬着牙硬是跟着许褚和丹阳劲卒疾驰了三日,这双腿都磨出血了。
当诸葛亮等人自山洞出来后,诸葛瑾再也坚持不住,直接自马上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