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吕布说这话的时候,吕布的亲卫秦谊和李黑,纷纷将手按住了剑柄。
秦谊和李黑曾跟吕布一样,都曾是董卓的宫门卫士,吕布叛董卓时,秦谊、李黑等卫士以长戟或叉其车、或叉其马,是跟着吕布同杀董卓的卫士。
吕布自长安离开时的百余骑,秦谊、李黑等卫士纷纷跟随,如今亦是吕布最信任的亲卫。
只要吕布有杀鲁肃的想法,秦谊和李黑都会毫不犹豫的上前跟鲁肃搏杀。
陈宫、王楷和许汜,则是将目光看向鲁肃,欲通过鲁肃的反应来推断刘备的意图。
其余如高顺、张辽、宋宪、侯成、魏续、郝萌、成廉等骁将亦是冷眼而视。
若是一般的说客信使,见了这阵仗,估计都如那刺秦的秦舞阳一般瑟瑟发抖了。
但鲁肃不是常人,有谋略,有武勇,正值气盛之龄,又岂会被这种程度的阵仗给唬住?
鲁肃放声大笑:“刘使君若有杀温侯之意,何须肃匹马而来?虞县小城,既无高城,又无深池,如何能抵挡刘使君三万精兵?”
众人闻之色变。
侯成忍不住道:“徐州如今,还能凑得起三万精兵吗?”
鲁肃扫了一眼侯成,气息沉稳如泰山,笃信而笑:“虞县以东的小沛,有彭城相三千步骑;小沛以东的,有东海相三千步骑;东海以北,有琅琊相五千步骑;刘使君在下邳亦有八千步骑;下邳以南,广陵相有五千步骑,再加上如今屯兵谯县的下邳相,有步骑八千。这还不算各处关隘重城驻守的兵马,三万精兵只多不少!”
虽说鲁肃这话术中对徐州的兵力有虚增成分,但配上鲁肃这笃信傲然的模样,却也跟真的似的!
吕布和陈宫等人被曹操设伏击败,万余兵马如今剩不到三千,如今听鲁肃言徐州有三万精兵,还是能调动的精兵,一个个的眼神都变得复杂。
吕布想东走徐州的,是存了心思的。
在吕布看来,徐州的刘备虽然当了徐州牧,但根基太浅,能掌控的兵马也不会超过五千,故而有东投刘备欲助刘备掌控徐州的想法。
吕布的判断,并非毫无根据。
外界都传刘备跟郑牧不和,刘备即便当了徐州牧也难以真正掌徐州,若见吕布来投,必然会引吕布入徐州来平衡徐州的内部势力。
但吕布低估了郑牧的能力,也误判了刘备跟郑牧之间的关系,当郑牧决定掌控丹阳兵的时候,就注定徐州在军权上已经不需要外力来平衡了。
见刘备的兵力超出了预料,吕布的态度也变了,大笑道:“刘使君有三万能战之士,即便是曹操也不敢轻易掠其锋芒了。刘使君既无相害之意,让鲁都尉来这虞县,莫非是要合力抵挡曹操?”
形势比人强,吕布不得不改变态度。
而一旁的陈宫却是内心惊颤不已:郑牧在谯县屯兵八千,意欲何为?
陈宫对徐州诸将也是有研究的,毕竟上回才被郑牧坑过一次,导致袁绍遣颜良南下跟吕布争锋。
若不是蝗灾出现打断了双方的争斗,陈宫都不敢断定这兖州会不会姓袁。
故而,陈宫对郑牧有很强的戒心。
在谯县屯兵,总不能是来谯县游山玩水的吧?
鲁肃见吕布态度缓和,遂道:“刘使君如今在谯县,欲邀温侯赴宴一叙!又听闻东郡名仕陈公台也在虞县,遂遣肃来虞县,邀温侯二人同往!”
去谯县赴宴?
吕布和陈宫纷纷蹙紧了眉头,吕布更是给魏续使了个眼神。
魏续会意,出言喝道:“既然有事一叙,为何刘备不亲自来虞县?让温侯去谯县赴宴,莫非是摆了鸿门宴,欲在酒宴上诛杀温侯吗?”
吕布的眉头蹙得更紧了,看向魏续的眼神有些不愉。
本侯是让你试探,没让你犯蠢。
鲁肃闻言大笑:“鸿门宴?温侯麾下,竟有如此愚蠢之辈,令肃大开眼界啊。”
这才反驳了吕布,又冒出个魏续,鲁肃都懒得再多言了。
吕布顿感面上无光,喝斥魏续:“本侯与刘使君的使者论事,何时轮到你来置喙了?还不退下!”
魏续被吕布一通喝骂,人都傻了。
难道错会了温侯的眼神?
见吕布的目光仿佛要噬人,魏续不敢多言,连忙低着头退回。
吕布大笑:“本侯御下无方,让鲁都尉见笑了。既然是刘使君邀请,本侯若不前往赴宴,岂不是让刘使君误以为本侯目中无人?”
陈宫心忌郑牧,遂问道:“鲁都尉,刘使君邀陈某和温侯赴宴,总得有个名头吧?你也未言明目的,只让陈某跟温侯赴宴,未免也太令人起疑了。”
鲁肃侧头看向陈宫,并未回答陈宫的询问,语气多了几分严肃:“肃只是一骑兵都尉,如何能知晓刘使君要跟温侯商议何等大事?刘使君一向宽厚待人,又素有信义之名,难道陈先生也以为这是鸿门宴吗?”
陈宫无言,这话没法接。
鲁肃遂又向吕布拱手:“温侯,话已带到,肃就不多留了。去与不去,皆在于温侯。”
见鲁肃抬脚欲走,吕布连忙唤住了鲁肃:“鲁都尉何必着急要走?不如暂歇一阵,待本侯与众人商议,再回复鲁都尉如何?文远,请鲁都尉去驿馆。”
鲁肃没有拒绝,表示了谢意后,就跟着张辽去驿馆。
待鲁肃和张辽离开,吕布遂看向众文武,询问是否要去赴宴。
刚被喝斥过的魏续再次开口:“温侯,若只是刘备邀请,末将以为可以赴宴;可郑牧在谯县,那郑牧又是诡诈狠辣的人,上回害得温侯不得不跟袁绍开战,错失了灭曹操的机会。如今又来邀请温侯,恐怕宴无好宴!”
魏续提到跟袁绍开战一事,吕布也有些沉闷。
若是早知道鄄城只有夏侯惇那个手下败将,吕布是绝不可能去跟颜良死磕的。
一步错,步步错,吕布不仅没能斩杀颜良,反而因为蝗灾而让兵马缺粮,而曹操又得了喘息的机会,将吕布反过来给揍了一顿。
王楷上回被郑牧诓骗,虽然心中有想法,但此刻也不敢提出来。
许汜扫了一眼王楷,遂出言道:“刘备若真有相害之意,犯不着遣人来邀请温侯和公台赴宴。只需让谯县的郑牧率兵来攻,我等在虞县必败。”
“汜以为,刘备这次相邀,定然是想故技重施,让温侯在兖州抵挡曹操,而刘备则可以在豫州牟利。”
许汜的观点得到了陈宫的认同,陈宫亦是出列道:“刘备如今跟郑牧同在谯县,而徐州也未出现动乱,由此可见,刘备跟郑牧不和只是二人故意营造的假象。”
“刘备和郑牧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让兖州内乱。故而曹操势穷的时候,郑牧设计让袁绍南下跟温侯争锋,又故意放曹操去豫州募粮。”
“如今曹操势强,若曹操再掌兖州,必然会去抢亢父和梁父伺机再夺徐州,这是刘备和郑牧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故而这次邀温侯和陈某赴宴,定然有让温侯继续在兖州跟曹操争锋的用意。”
“虽说郑牧诡诈,但温侯亦可趁机向刘备索要粮草以资军用,再与曹操争锋!”
“温侯只需向刘备承诺:得了兖州后愿与刘备缔结攻守同盟,同时温侯再表态会西入长安勤王,刘备必不会疑虑!”
陈宫这次的提议,言中了吕布心中的想法。
故而吕布对陈宫的态度也柔和了不少,大笑道:“公台良言,若刘备肯提供粮草,本侯定然能再与曹操一战!曹操觊觎徐州,但本侯不似曹操一般眼光浅薄。去打徐州,又如何比得上勤王救驾的功劳?”
王楷此时也道:“孟卓如今固守雍丘,雍丘城高水深,城内又有足够雍丘兵马吃上几个月的粮草,曹操短时间内是打不下雍丘的。温侯若得了粮草补给,则可再打鄄城和范县,曹操就只能撤兵返回。”
与众人商议后,吕布兴致勃勃,决定跟陈宫亲自去一趟谯县。
虽说刘备和郑牧有算计,但吕布也在索要好处,这是各取所需!
鲁肃得了回应,也不在虞县歇息,连夜返回了谯县。
翌日。
吕布和陈宫率了五十骑兵,天色未明就出了虞县城池。
如此谨慎,只是为了瞒过虞县外的曹仁。
曹仁虽然没有来攻城,但却一直都在虞县外转悠,似乎在等着吕布出城一般。
待得吕布抵达谯县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了。
提前得到了消息的刘备,跟郑牧一道,提前在城门口迎接。
虽说关羽和张飞不在,但刘备得了陈王刘宠赠送的五百强弩,遂将亲卫的武器进行了更换。
刘备的亲卫选的都是气力大的,单就背强弩、提重盾,就足以令寻常人畏惧。
在见到刘备亲卫的强弩重盾,饶是吕布也忍不住瞳孔一缩,对鲁肃口中刘备有三万精兵一事也更相信了。
毕竟。
连强弩这种单兵重型杀伤力武器,刘备的亲卫都是人手一副,打造三万精兵也不是不可能。
“温侯亲自到访,令备不甚荣幸啊!”刘备热情的招呼吕布。
吕布见刘备言语柔和,没有半分倨傲,这心中的戒心也少了一半,但吕布又不想示弱,遂道:“曹操屠戮徐州,本侯深恶痛绝,故而与张孟卓和陈公台等人共举义兵。只可惜,曹贼奸诈,本侯一时失误未能将其击败,颇为遗憾!”
刘备大笑:“温侯过谦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待温侯重振旗鼓,定然能斩杀那曹贼!”
寒暄一阵。
刘备又引见郑牧与吕布和陈宫认识。
见郑牧立在刘备身后,陈宫再次确信了郑牧跟刘备并非如传闻中不和。
若是不和,又岂会同时出现在城门口来迎接还要刘备来亲自介绍?
“郑相上回,可是将陈某骗得好惨。”陈宫冷不丁的来了一句,试探的味道连吕布都能听得出来,但吕布没有多言,毕竟吕布也被郑牧诓骗过。
郑牧飘逸而立,轻笑道:“牧要保徐州,自然就得行诡诈之术。若不能让温侯跟曹操在兖州互斗,徐州又岂能有如今的安稳?”
吕布和陈宫纷纷错愕。
这等阴谋算计的事,郑牧竟然堂而皇之的说出来,还是当着吕布的面说在算计吕布。
陈宫的目光有些复杂:“郑相说得可真坦然。”
吕布的眼神也有些不寻常,有一种想怒斥郑牧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纠结。
被郑牧诓骗了,吕布应该愤怒;可郑牧主动说诓骗了吕布,吕布反而不知道该不该愤怒了。
吕布和陈宫的反应,郑牧尽收眼底,坦然而道:“牧虽然不敢自称是君子,但也是敢作敢为的人;牧诓骗了王楷,借王楷之口来影响温侯和陈先生的判断,因为这是牧要保徐州的手段!”
“如今二位肯来赴宴,就意味着我们之间有了合作的诚意,牧又何必虚伪言辞呢?”
“这次玄德公邀请二位赴宴,目的同样是为了让温侯和曹操在兖州互斗;不同的是,上回是诓骗,而这回,是坦诚相告!”
竟然连目的都坦诚相告了?
陈宫对郑牧的忌惮更甚了,因为陈宫自认为看不懂郑牧,总感觉眼前的郑牧如同被迷雾笼罩一般,难以看清真实。
这谋士用计,多有根据人性行诓骗之术,借此来达到目的。
如春秋战国时期活跃在诸国之间的策士一般,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和丰富的学识、独到的见解,游走于诸国。
然而郑牧却反其道而行之,坦白的告诉吕布和陈宫:我就是来当渔翁的!
陈宫心思复杂,想得很多,这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吕布却是听得舒坦不已。
吕布最烦的就是各种阴谋算计了,尤其是超出了吕布理解范畴的阴谋算计最是厌烦,反而,如郑牧这般的坦然,更让吕布心中舒坦。
这会让吕布清晰的明白郑牧的用意,至于郑牧要当渔翁?
相对于这些未来可能丢掉的利益,吕布更相信到手的利益。
杀丁原的时候,吕布不知道董卓的用意吗?
知道!
但吕布还是杀了,因为吕布得到了董卓让出的利益,而丁原许诺的好处未必能得到!
杀董卓的时候,吕布不知道王允的用意吗?
知道!
但吕布还是杀了,因为吕布能得到了王允让出的利益,而董卓已经给不了吕布更多的利益了!
只要能看到利益,能得到好处,吕布就不在乎被算计!
笼子中的猛虎想要吃饱,就得听养虎人的话,而只有吃饱了,才可能破笼而出将养虎人给咬死!
吕布便是这样一头猛虎,要的就是眼前的利益,而不是虚无缥缈超出了认知的长远利益。
毕竟,眼前的利益是可以直接拿到的,而长远的利益有可能是假的!
故而,郑牧这种直接坦白的方式,反而让吕布更能感受到郑牧的诚意。
吕布大笑回应:“本侯也想跟曹操在兖州互斗,奈何如今粮草缺乏,有心无力啊!”
郑牧则是侧身让出道:“今日邀温侯赴宴,便是为了商议此事,请入城!”
刘备亦是笑道:“温侯如此痛快,备又岂会吝啬粮草?请入城!”
酒宴上。
小酌了几樽的吕布,再次提到了粮草一事:“本侯欲与曹操争锋,但苦无粮草,请刘使君借粮十万石,本侯定能反败为胜,再败曹操。”
吕布一开口就是十万石,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刘备未直接答复,而是看向郑牧。
这十万石若要给,刘备目前是拿不出来的,能拿出来的也只有郑牧了。
“温侯,十万石粮草,牧会给你。但牧向来不做亏本生意,倘若温侯又被曹操击败,那这十万石粮草又会被曹操缴获大半,这就成资敌了。”郑牧端起酒樽,轻轻一摇。
吕布语气一变:“郑相是信不过本侯?本侯只是中了曹操的诡计,才会战败。曹操见本侯困守虞县,必然也会认为本侯无粮而无力北上。可若刘使君肯提供十万石粮草,本侯就能杀回兖州,打曹操一个措手不及!”
郑牧将酒樽的美酒饮下,敛容肃声道:“温侯,牧也不跟你绕弯子。十万石粮草,牧明日就能给温侯,但温侯得留质才行。”
吕布豁然起身,语气微怒:“你想让本侯妻女为质?本侯妻女,岂能交予他人?”
“温侯误会了。”郑牧微微举樽,示意吕布稍安勿躁:“留质的不一定得是温侯妻女。牧听闻温侯麾下有一支善战的陷阵营,如今也在虞县。牧要四百人,而且甲胄武器必须齐全!除此之外,还要一员骁将统帅这四百陷阵士,牧以为,上回来任城的张辽就很不错。”
竟然盯上了陷阵营和张辽!
吕布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
虽然知道郑牧不会轻易给付十万石粮草,但吕布没想到郑牧盯上了陷阵营和张辽。
一个张辽,四百陷阵士,还是甲胄武器齐全的陷阵士,这如同在割吕布的肉!
如今在虞县的陷阵营,仅剩下八百余人,其余的都已经战损了。
这要给郑牧四百人,陷阵营的实力必然锐减,吕布还指望这八百余陷阵营反击曹操呢!
“若是不给这四百陷阵士,刘使君和郑相,就不准备提供粮草吗?”吕布还未说话,陈宫则是肃容开口。
刘备依旧不答。
郑牧则是目视陈宫,回应道:“若是谈不拢,那我等就只能是敌人了。打破虞县,虽然得不到四百陷阵士,但缴获陷阵士穿的大铠,也是可以的。”
“亦或者说,只要将二位在这酒宴上斩杀,招降虞县的陷阵士也不是不行。若二位都死在这里,二位虞县的兵马,是会降还是会死战呢?”
吕布和陈宫面色再变,下意识的按住了剑柄。
“郑牧,你真敢如此?”饶是吕布骁勇,此刻的声音也忍不住有些颤抖。
陈宫亦是道:“虞县众人,皆知陈某和温侯是来赴宴的,若我二人死在谯县,刘使君和郑相是不准备要名声了吗?”
刘备一言不发的态度,让陈宫琢磨不透,同时也让陈宫暗暗懊悔不该如此草率的来谯县。
郑牧大笑:“成王败寇,这样的道理,陈先生怎么会不明白呢?更何况,这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牧的名声是好是坏也跟死人无关了。”
“牧和刘使君诚心邀请二位来赴宴,十万石粮草牧也同意了,结果连四百陷阵士都舍不得。”
“不是牧要与二位为敌,而是二位没有合作的诚意啊!”
“既然不肯合作,那么牧用什么手段来对付敌人,还需要去考虑这手段是否会留下恶名吗?”
郑牧的强势,以及反套路的态度,让吕布和陈宫陷入了沉思。
显然。
自现在开始,吕布和陈宫才承认“形势比人强”,处于弱势的一方在谈判桌上是没有任何话语权的。
“四百陷阵士,本侯可以给!张辽,本侯也可以给!”吕布咬牙切齿:“但本侯得提醒一句,张辽跟随本侯多年,让张辽统领这四百陷阵士,会发生什么事本侯是不会保证的。”
郑牧大笑:“这就不劳温侯操心了,若张辽不听话,砍了便是。若那四百陷阵士不听话,同样砍了,再招募四百壮士打造新的陷阵营也不是不行。”
陈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凝声道:“既然如此,何不直接用这四百陷阵士的武器甲胄来交换这十万石粮草?”
郑牧抚掌而笑:“陈先生倒是会做生意!然而这武器甲胄只有猛卒穿戴才有价值,若无猛卒穿戴,也就最多价值一万石。”
“听闻张辽曾是天子亲封的骑都尉和北地太守,那就按二千石算,扣掉两千石,就是八千石。将武器甲胄送来谯县,八千石粮草即刻交割!”
陈宫顿时语塞。
四百套武器甲胄,就值八千石?
这还不如来抢!
陈宫回头看向吕布:“温侯,此事还得回去与众人商议。”
吕布则是满面寒霜:“不用商议!三日后,张辽和四百甲胄齐全的陷阵士陷阵,本侯如约交割;这十万石粮草,若少了一石,休怪本侯不讲信义。”
说完,吕布恨恨的灌了一口酒,不再留在酒宴,陈宫暗叹一声,遂也跟着吕布离去。
“子武,会不会太狠了些?四百身着大铠的陷阵士,其价值已经比得上十万石粮草了。还要让吕布跟曹操在兖州对峙,这对吕布而言是亏的。”刘备有些担心吕布回去后就改变主意。
若是盛世,有完整的冶铁和大铠制作工艺流程在,四百套加四百个壮士,是不值十万石粮草的。
但如今乱世,想要打造出四百套大铠,且不说工艺流程是否满足,冶铁、练铠,这时间上就会花好几年。
不论是吕布还是郑牧,都不可能专门为了四百套大铠去等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