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平元年,虽说年号是兴平,但这一年大汉各地却一点都不和平。
关中先有马腾和李傕相互攻伐让万民陷入兵祸之中,后有大旱席卷关中,饿殍遍地,谷米甚至涨到了五十万钱一斛。
徐州先在初平四年被曹操破坏秋收,又在兴平元年初被曹操破坏了春耕,导致琅琊、东海、彭城一带几乎全是荒田。
而兖州又因为张邈陈宫拥立吕布反叛曹操,让兖州士民也陷入战火之中,忽如其来的蝗灾也对陈留、东郡等地的田园造成了近乎毁灭性的破坏,稻谷不能收小麦不能种。
而豫州各县,因为初平四年袁术北上,士民百姓同样受累,以至于汝南一境黄巾频起,十县九叛。
扬州诸县,也因为袁术的到来,战火纷起,到了十一月,由于袁术尚未拿下庐江,一部分军卒竟然只能吃蚌蛤、海螺来充饥。
河北的袁绍,虽然不至于军民无食,但接连跟公孙瓒争锋,又屡受黑山军侵扰,依旧有相当一部分人靠桑葚度日。
兴平兴平,天下不平。
这一年,大汉各郡县,因为天灾和战祸而饿死的士民百姓不计其数!
冬十二月。
郑牧返回襄贲城。
麾下四千步骑,以及亢父和梁父驻扎的近两千丹阳兵,吃穿度用都落在了郑牧身上。
虽说亢父和梁父是由关羽和张飞在总督,但亢父的牛金及五百丹阳兵,以及梁父一带驻扎的一千丹阳兵,都是郑牧布下的。
这些丹阳兵都是郑牧从陶谦手中刮来的,自然不能让与其他人。
即便是关羽和张飞,也不行。
郑牧对身份立场,一向有很明确的划分。
让刘备当徐州牧,这是基于刘备的身份出身来定的,刘备的汉室宗亲身份,可以给今后带来很多的便利。
而郑牧因为统兵,难免会跟地方的士族豪强有利益冲突,也需要一个可以平衡士族豪强的人来担任徐州牧。
统兵作战和治理郡县,这是截然不同的。
统兵作战,求的是粮草充足、作战骁勇,能以兵威打得敌人不敢出头。
治理地方,求的是士民安稳、平衡利益,用权谋手腕去安抚各方势力。
安抚各方势力、平衡利益这种事,是郑牧最厌烦的。
故而,在襄贲城的时候,襄贲县就不存在各方势力,要么听郑牧的,要么离开襄贲县。
郑牧治理敌方,用的是多是军事化管理。
即便是在下邳,在淮南的东城三县建立南部防线时,郑牧用的依旧是军事化管理。
譬如让东城令陈悝行权三日解决私怨,这其中陈悝会不会睚眦必报、小恨重罚?肯定是有的,但郑牧不在乎!
郑牧在乎的是陈悝能否在东城甘心卖命!
然而,这种军事化的管理,可用于局部区域却不能用于整个徐州。
人都是逐利的。
若只是索取而不分享利益,势必不能长久。
这也是郑牧不愿意当徐州牧的原因之一,徐州需要一个仁义之主来平衡各方的势力,刚柔并济才能长久。
有刘备在徐州平衡各方,郑牧才能肆无忌惮。
这是基于人性的判断,因为郑牧很清楚,刘备不是曹操,不会为了平衡士族豪强的利益就对自己下杀手。
刘备重仁义,而曹操更重的是利益。
郑牧跟曹操其实是一类人,诡诈难测,都是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的人。
但郑牧跟曹操不同的是,郑牧会给自己寻个剑鞘,而曹操只会放飞自我。
十二月的襄贲城,似乎是为了庆贺战祸的结束,竟然下起了满天飞雪。
院中的树木已经被白雪覆盖,枯枝却展出了显眼的轮廓。
雪花纷飞下,襄贲城也无了喧闹,只剩下寒冷的风声在街道上穿行。
衙署。
小小的火炉散发出缓慢升腾的烟雾,端庄美丽、容颜似仙,富有东方女子柔美气质的蔡琰,穿着白色的裘衣,怀中抱着小郑治,双眸中尽是温柔。
郑牧同样是白色的裘衣,拨弄着火炉,让火炉的温度变得更加的柔和。
而在蔡琰怀中的小郑治,正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郑牧,忽然间,小郑治挥舞小手儿,啊呀儿的喊着。
郑牧听见声音,遂回头看向小郑治,将其高高的举起,惹得小郑治一阵咯咯欢笑。
“郑郎,小心些,治儿还小。”蔡琰看着被高高举起的小郑治,这心瞬间悬了起来,似乎怕小郑治会摔下来又似乎是在担心会吓着小郑治。
郑牧目光柔和,偶尔扮了个鬼脸,惹得小郑治又是一阵欢笑:“都四个月了,不小了,昭姬你看,笑得多开心?”
虽然郑牧这般说,但蔡琰还是紧张的抓住了裘衣。
郑牧遂将小郑治放下,又重新放回蔡琰怀中,蔡琰连忙抱紧了小郑治轻轻拍着小郑治似有安抚。
但小郑治却是看也不看蔡琰,伸着小手儿看向郑牧,竟然有要哭泣的迹象。
“带了你四个月,都不见你如此,郑郎回来才带你四天,你就忘了你阿母了。”蔡琰嘟着小嘴儿,似乎有些气恼小郑治的反应。
郑牧却是忽然将头埋在蔡琰的裘衣后,不时的探头跟小郑治的目光对视,反复三次,小郑治的笑容再次浮现,开始手舞足蹈。
“郑郎,你可是徐州的下邳相、骑都尉,又是统帅几千步骑的大将,若让人瞧见你这副模样,哪还有威严?”蔡琰依旧嘟着小嘴儿,有些闷气。
郑牧见状,轻轻搂住蔡琰,然后在蔡琰的耳边轻轻哈了一口热气:“哪有嫉妒自家孩儿的。”
蔡琰感受到耳边的热气,双颊瞬间变得绯红,这心底的一丝闷气儿也随之消散。
正享受难得的天伦之乐,郑癸忽然自外而来,打扰了郑牧这难得的陪伴娇妻亲子的时光。
似乎是怕吵到了小郑治,郑癸压低了声音:“家主,琅琊的臧霸和孙观在城外求见。”
郑牧眉头一蹙:“臧霸和孙观也不挑个好时辰?非得大雪纷飞的时候来?郑甲这家伙,让他守城门就是为了让那群不相干的人少来烦人,连个城门都守不住。”
郑癸连忙解释道:“家主,这事怪不得郑甲,那臧霸和孙观都在城外立了一个时辰了,就是不肯走。郑甲这才无奈让小人传信。”
臧霸和孙观都是徐州的骑都尉,论军职是跟郑牧同等地位的。
两个徐州的骑都尉在襄贲城外立了一个时辰就为了见郑牧,稍微一想郑牧就知道准没好事!
“郑郎,妾身有些困乏了。”蔡琰体贴的寻了个理由。
郑牧取出一串质感温润的小玉珠,塞到小郑治的手中,小郑治瞬间被小玉珠串吸引:“牧去去就回。”
披上遮挡飘雪的裘帽,郑牧来到了城楼。
看着城外立着的臧霸和孙观,郑牧顿感头疼:“臧都尉,孙都尉,有事你们来信即可,何必在这大雪纷飞天亲自来访?”
臧霸和孙观见到郑牧,纷纷一喜。
却见臧霸拱手大呼:“郑都尉,可否入城一叙。”
郑牧挥了挥手,让郑甲打开城门。
不多时,臧霸和孙观来到城楼,对着郑牧就是单膝跪地行了军礼:“请郑都尉相救。”
“臧都尉,孙都尉,你们这一来就行大礼,牧可受不起!”郑牧不由蹙眉,见面就行大礼,这是有大事相求啊。
臧霸暗叹一声,道出了缘由:“郑都尉,实不相瞒,我二人今日来,是想借些粮草。”
虽说在开阳自治,但臧霸和孙观也是很无奈的。
琅琊受灾严重,这夏日还能去海边捕鱼,如今天寒地冻,捕鱼也难捕,征粮也没地方可征。
虽说刘备象征性的自下邳调拨了些粮草,但也是杯水车薪。
毕竟臧霸等人,并未真心要依附刘备,刘备也不可能给臧霸太多的粮草。
郑牧在返回襄贲城前,一直都有粮草陆陆续续的运回,但因为郑牧未归,臧霸和孙观也寻不到机会。
四日前,郑牧返回襄贲城的消息传到开阳,臧霸和孙观不顾大雪纷飞,当即便策马来襄贲城。
“粮草,牧是有的。”郑牧坐在软席上,徐徐开口:“可牧为什么要借给你们呢?”
这些粮草,是郑牧辛辛苦苦截胡曹操得来的,臧霸孙观开口就说借,这怎么可能?
郑牧向泰山羊氏借的粮草都没还过,怎么可能轻易将粮草借出去?
臧霸咬了咬牙:“若郑都尉想当徐州牧,开阳诸将,必将以郑都尉为尊!”
孙观亦道:“观曾听闻,刘使君只是因为跟陶公有姻亲,所以才当的徐州牧。但不论是在徐州退曹操还是去兖州反击曹操,皆是郑都尉的功劳,郑都尉没能当上这徐州牧,我等兄弟深以为憾!”
“若郑都尉肯助我等渡过难关,开阳诸将皆会听郑都尉调遣!”
臧霸和孙观本就是泰山贼,受陶谦招安成了徐州的骑都尉,但泰山将又自由惯了,故而对陶谦的命令都是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
也正因为如此,刘备在当了徐州牧后,琅琊相一直都是悬而未决。
“臧都尉,孙都尉,想听牧的调遣,这点诚意是不够的。”郑牧并未因为臧霸和孙观几句话就同意:“但牧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两条路:一,将开阳诸将的家眷都送往下邳;二,尔等自生自灭。”
臧霸和孙观脸色大变。
“郑都尉,若你不信,臧某愿将家眷送来襄贲城。”臧霸心中惊疑,不知道郑牧为何要让开阳诸将的家眷都送往下邳。
孙观亦是道:“郑都尉,我等诚心依附,这家眷送往下邳,就得受刘使君的驱使了。”
郑牧淡然而道:“这襄贲城,有牧的家眷,你们为何会认为,牧会让你们的家眷来襄贲城?倘若你们不是诚心依附,牧的家眷就会有危险。牧为下邳相,让你们的家眷去下邳,难道有问题?亦或者说,你二人只想借粮不还,并不是真心依附?”
“既然你们要依附牧,那么明面上依附刘使君,暗中以牧为尊,这种事不会让你等为难吧?牧跟刘使君是有过节,但这不意味着,你们就可以用这样的理由来向牧借粮。”
“牧的事,何时轮到你们有资格来掺和了?”
“若不是你们还挂着骑都尉的官职,你们扪心自问,牧会容忍一群不受约束的泰山将在开阳屯兵吗?”
臧霸和孙观吓了一跳,即便是寒冬天也感受到了背部的汗意。
郑牧起身:“骑马去下邳,慢则两日,快则一日。若真想依附牧,就去下邳表忠心吧,刘使君在下邳正缺人手来平衡下邳士族派系武将和丹阳派系诸将,你们若去,正是雪中送炭的时候。”
“言尽于此!郑甲,送客!”
说完,郑牧便离开了城楼,只留下臧霸和孙观面面相觑。
“臧都尉,孙都尉,请出城!”郑甲按住剑柄,比了个手势。
臧霸和孙观无奈,只能策马出城。
“宣高,真的要去下邳?”孙观咬着牙,心有不忿,主动依附郑牧,郑牧却觉得泰山将没资格依附。
臧霸回头看了一眼襄贲城,凝声道:“仲台,无需动怒。这襄贲城是郑都尉家眷待的地方,他不会允许有任何威胁襄贲城的危险存在。若我等家眷在襄贲城,就等于有了机会去接触郑都尉的家眷,郑都尉一向谨慎,自然不会冒这种危险。”
“先去下邳!郑都尉刚才说,刘使君在下邳缺人手来平衡下邳士族和丹阳诸将,这意味着,我等若去依附刘使君,刘使君必然欣喜。”
“但要记住,去了下邳,不可言及缺粮一事,只说是听闻刘使君夫人有喜,专程去送礼的。”
臧霸目光深邃,作为曾经的豪吏之子,臧霸不是普通的山贼,亦是能看懂这下邳的权力争斗。
两日后。
臧霸和孙观抵达下邳,求见刘备。
刘备一听是臧霸和孙观来求谒自己,内心又惊又喜,连忙邀请臧霸和孙观入衙署,礼数甚是恭敬,这让臧霸和孙观心有触动。
寒暄一阵。
臧霸言明来意,将礼物呈上:“前些日子在东海捕鱼,未能来下邳祝贺使君,末将深以为憾。听闻使君夫人有喜,末将正好得了明珠一颗,便与仲台来下邳给使君送礼。还请使君恕我等怠慢之罪!”
刘备当了几个月的徐州牧,自然也听得懂臧霸的客套话,遂将明珠收下:“备一直忙于徐州事务,未能关照到两位都尉,这是备的错误,又岂能怪两位将军怠慢?”
这一来二去。
刘备和臧霸孙观相互间也多了了解。
见气氛到了,刘备招揽道:“如今琅琊尚缺一国相,备苦思已久,不知道应该让谁来担任。如今见二位都尉到来,备这才醒悟,贤才在眼前却不识,令备汗颜啊。不知臧都尉是否有意出任琅琊相?”
臧霸本就有意依附,见刘备主动招揽,遂道:“承蒙使君厚爱,末将愿担当此任。琅琊天寒,请允许末将等人将家眷迁入下邳。”
臧霸这话说得漂亮,迁徙家眷的原因是下邳比琅琊暖和,这将让家眷为质的事听起来变得更近人情些。
但刘备不是个会让下属家眷为质的人,连忙否决了臧霸的提议,正色而道:“臧都尉,备既然让你当这琅琊相,便是信任你能当好这个琅琊相。若让臧都尉的家眷来这下邳,岂不是让外人误以为备器量狭隘?”
臧霸心中感动,但想到郑牧的话,担心这家眷不迁徙到下邳郑牧就不肯借粮,遂又道:“末将知晓使君的器量,但末将麾下的开阳诸将,多是山贼出身,平日里闲散惯了。末将若不以身作则,使君又如何能约束旁人?”
“将家眷迁徙到下邳,开阳诸将的家眷也能得到使君的慰问,继而可令诸将对使君心服。”
虽说刘备不太情愿,但在臧霸和孙观的劝说下,刘备同意了让开阳诸将的家眷迁徙到下邳。
当即。
刘备又给了臧霸琅琊相的任命书,孙观则是辅佐臧霸治理琅琊。
有了臧霸和孙观等开阳诸将的依附,刘备在平衡徐州各势力上,更得心应手了,不论是下邳的士族豪强,还是丹阳派系诸将,都默契的退了一步。
但在年底,又出现了变故。
陶谦终究是没能熬过今年的冬天。
不论陶谦有多么大的壮志还未完成,这病来如山倒,不是陶谦这个六十余年的残躯能挡得住的。
也或许是因为陶谦变闲了,这闲下来了心气就不够了,再加上天寒地冻,这精气神一泄,整个人就垮了。
但陶谦其实也没多少遗憾,残破的徐州交给了刘备,陶谦不至于得了个“放弃徐州,逃往丹阳郡”的坏名声。
不论其中有什么样的内情,也不论许劭是如何评价陶谦的,三让徐州给刘备,已经让陶谦赚够了美名。
哪怕后世有人拿着许劭对陶谦的评语来评价陶谦“外慕声名,内非真正”,哪怕后世有人说陶谦让的是个残破的徐州、是让人来扛烂摊子的,但让徐州这件事足以将陶谦的德行拔高。
刘备要名正言顺,就必须要拔高陶谦的德行,否则陶谦的德行会影响后世对刘备的评价。
虽说这其中会用些手段来遮掩,但不会有多少人会觉得这是错事。
刘备亲自在下邳给陶谦举办了葬礼。
陶谦忽然病亡,让曹宏、曹豹、许耽、章诳、吕由等丹阳派系诸将变成了无头苍蝇。
原本陶谦的想法是要暗中掌权,但不论是陶谦自己还是曹宏等丹阳诸将都没想到陶谦会死在这个冬天,还是因为天寒地冻受了凉一病不起。
不存在谁的阴谋算计!
这样的意外,直接乱了曹宏等人的方寸。
曹宏府邸。
曹宏、曹豹、许耽、章诳、吕由等丹阳派系诸将齐聚一堂,商议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陶公骤亡,我等没了主心骨,手中的兵权必然难以保住,诸位,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吧。“曹宏虽然长得尖嘴猴腮,但此刻却是无比的冷静。
这是关系到诸将前程未来的紧要事,不容有半分的懈怠和戏谑。
曹豹眼神冷冽,第一个表达了态度:“本将不会依附郑牧,这是底线!”
对于夺了自己兵权的郑牧,曹豹心中愤懑已久,甚至对死去的陶谦也有怨言。
在几人中,曹豹是如今是权力最低的!
曹宏暂代下邳相执行政务,下邳各县还有安插的亲信;许耽、章诳和吕由则是各自统领了一部分兵马。
唯独曹豹,虽然是中郎将,但却无政务权也无军权,就跟养起来观赏的大花猫一般。
章诳则是提出了不同的意见:“郑都尉虽然不是丹阳人,但其兵马大部分都是丹阳兵。如今能不看下邳陈氏脸色行事的,也只有郑都尉。若依附郑都尉,我等的利益都能得到保证,可若不依附郑都尉,我等兵权必然会被那些士族武将夺取。别忘了,我等虽然有勇力,但真论统兵作战,是比不上周逵、王模等将的。”
章诳有自知之明,能被陶谦提拔为将,其核心原因是章诳是陶谦的同郡乡人,更值得信赖。
吕由也道:“如今陶公病亡,除了依附郑都尉,我等没有更好的选择。”
曹豹冷笑:“依附郑牧,这就等于跟刘备公然决裂,你们真的以为郑牧能斗得过刘备吗?曹宏,你选择谁?”
曹豹没有问许耽,对于许耽曾经诓骗自己的行为,曹豹同样很厌恶。
曹宏则是心有犹疑。
毕竟这几个月,郑牧几乎就没过问过曹宏的事,曹宏已经隐隐有将自己视为下邳相的想法了。
“宏以为,依附刘使君也是可以的。”曹宏斟酌语气:“郑牧虽然是下邳相,但几乎不过问下邳的事,如今下邳的官吏,要么是陈氏的门生故吏,要么是宏安插的亲信。若宏依附刘使君,这下邳就没郑牧什么事了。只要限制了郑牧的政务权,郑牧也只是个善于统兵的武将,不足为虑。”
曹宏的目光在章诳和吕由身上扫了一阵,遂又看向许耽:“许中郎,你意下如何?”
许耽轻蔑的扫了一眼曹宏和曹豹:“耽没什么想法,耽只知道,身为徐州的中郎将,谁当徐州牧都是一样的。现在就站队,未免太早了些!耽如今有兵马三千,其中还有一千骑兵,谁想掌控徐州都得来拉拢。”
当初自广陵寻回的三千匹战马,一千给了郑牧,一千给了刘备,一千被许耽带回,许耽就用这一千战马组建了骑兵,再加上两千余的丹阳兵都在许耽手中,这让许耽逐渐变得强势。
许耽又招募了些本地青壮,凑足三千步骑。
陶谦在的时候归陶谦,如今陶谦死了,自然就被许耽掌控。
但许耽不想去主动依附郑牧也不想主动依附刘备,而是要坐地起价,谁给的价格高就跟谁。
甚至于,许耽都没想过要真的跟谁,有这三千步骑,许耽就不用看人脸色了。
不论是刘备还是郑牧,许耽都不用多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