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面色渐缓:“元龙要去寻郑都尉,得去谯县。”
“谯县?”陈登一愣:“子武不在东城?”
刘备点头:“郑都尉用兵诡异难测,别说出现在谯县了,就算他出现在洛阳,备也不意外。”
......
十月。
郑牧率兵将占了虹县和龙亢,将府库的钱粮视为战利品,全都带走,同时提拔了新的虹县令和龙亢令,让两县的县令自去向陈珪复命。
随后,郑牧带着自桥蕤和孙策处缴获钱粮,以及虹县和龙亢的钱粮,沿着涡水河道一路直上谯县。
豫州天下之中,而沛国是豫州除汝南郡外最大的封国了。
郑牧其实可以直接走东城回下邳,但在拿下龙亢后,嫌弃返程太远,于是就走涡河水北上,也能顺路查探沛国的山川地理,何处能用兵,何处能募粮。
以东汉永和五年的数据,豫州六百余万人口,沛国就占了两百余万,比第一大郡的汝南还多几十万。
虽说这些年,豫州是战争的重灾区,人口大量锐减,但依旧还有百余万在。
因此,不论是袁绍还是袁术,都有门生故吏在沛国诸县,陈珪虽然是沛相,但并不能完全掌控沛国。
就比如这谯县,谯县的县令就是袁氏的门生,至于是支持袁绍还是袁术就难说了。
这些袁氏门生故吏都精得很,反正都是袁家人,谁掌控谯县都一样,袁术来了就听袁术的,袁绍来了就听袁绍的,两边通吃。
不过,郑牧来谯县可不是为了谯县令而来,也没兴趣来打谯县。
毕竟陈珪才是沛相,郑牧可没兴趣给陈珪谋好处。
郑牧是冲着谯县的许家邬堡来的。
虎贲双雄,典韦已经在麾下,许褚又岂能放过?
趁着曹操如今还在陈、汝地跟黄巾抢食,郑牧得趁机将许褚提前征募了。
虽说郑牧早闻许褚的名号,但以前的郑牧只是襄贲县的校尉,能征募典韦就已经是撞大运了,对于许褚这样的豪强子,这官职不够是很难让其依附的。
“家主,许家邬堡距离此地二十里,邬堡四门都有弓箭手巡视,防守森严,不弱于城池。”郑癸将探得的情报一一禀报。
郑牧略思一阵,遂下令道:“全军继续前进,在许家邬堡前列阵。”
“郑相既然要征募这许褚,为何还要兵临邬堡?”简雍颇为不解。
许褚在淮、汝、陈、粱的名气不小。
曾有汝南葛陂贼万余人进攻许家邬堡,许家邬堡因为人少,于是就依托邬堡城墙抵挡,待得弓矢耗尽,许褚又准备石头放在邬堡城楼,以飞石打贼,吓得葛陂贼不敢再进。
而许褚见葛陂贼惊惧,于是就假意跟葛陂贼言和,说要拿牛跟葛陂贼交换食物。结果葛陂贼刚牵走牛,牛就挣脱跑了。
许褚当着众葛陂贼的面,单手拽着牛尾走了百余步要送给葛陂贼,就这阵仗,葛陂贼哪还敢去取牛,纷纷惊惧而走。
许褚也因此在淮、汝、陈、梁声名鹊起,豫州的群贼都不敢去许家邬堡要粮。
简雍亦是在北上谯县的时候听有关于许褚的传闻,故而对郑牧兵临邬堡的举动颇为不理解。
郑牧不答反问:“宪和,若你是许褚,在邬堡好酒好肉喝着,上有慈父母下有娇妻顽儿。忽然有一天来个人,让你跟着他走,你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吗?”
简雍明白了郑牧的意思:“雍自然不会立即答应,最起码也得谈谈条件。”
郑牧仗剑策马而笑:“既然要谈条件,那就得比一比谁的拳头更大了。”
四千步骑兵临许家邬堡,这阵仗并不亚于昔日葛陂贼万人来袭,许家邬堡虽然有壮丁和宗族数千人,但真正能战的也就五百余人。
许褚和兄长许定连忙来到邬堡城楼。
却见城外四千步骑全都是偃旗息鼓,虽然列阵在外,但并未表面身份。
“尔等何人?为何犯我许家邬堡?”许定扬声大喝,中气十足。
扛着双铁戟的典韦,听到喝声,遂抬头一望,亦是大喝:“听闻许家邬堡有一勇士,曾飞石击贼,倒拖蛮牛。典某不服,特来比个高低!”
许定喝道:“既然是来切磋的,为何带如此多的兵马?”
典韦大笑:“错了错了!是比个高低,不是来切磋的!典某输了,输粮十万石;典某赢了,赢粮十万石。”
好大的口气!
开口就是十万石!
许定语气一沉:“许家不比高低。壮士若愿交个朋友,可赠壮士五千石粮!”
典韦将双铁戟往地上一杵,身后的步卒纷纷向前数步,五百弓箭手更是纷纷张弓搭箭,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阵势。
许定吓了一跳,低声对许褚道:“仲康,这些人不是匪类,应该是某个势力的兵马。”
这豫州的匪类要能有如此多的弓箭手,早就横行豫州了。
“兄长,让褚跟此人比比。对方并未直接来抢邬堡,想必是听了褚的名头,恃勇而来。”许褚跃跃欲试。
许定虽然不想用这种方式来决定十万石粮的归属,但若是不比,却也挡不住对方的强攻。
当即。
许褚策马出城,但又在城下翻身下马,拖刀喝道:“某就是许褚,典恶汉,某也不欺负你,就跟你步战!”
典韦大笑:“典某有名字,你可以称呼典某典韦。典某看你那匹马似乎不错,能卖多少钱?”
许褚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战马,不理解典韦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想了想,许褚如实而道:“这马,买的时候五万钱!但现在要卖,至少也得十万钱。”
本来听到五万钱的时候典韦还有些遗憾,又听到许褚说现在能卖十万钱,典韦顿时兴奋了:“若典某赢了,你这匹马就送给典某。”
见典韦觊觎战马,又如此轻描淡写的说赢,许褚顿时怒了:“典韦,先比过再说!”
许褚身长八尺有余,腰大十围。
又有五寸曰围一说,腰阔十围,相当于腰围一米多,可想而知许褚的体型是多么高壮,这样的大汉奔跑起来感觉大地都似乎在震动一般。
然而,典韦同样不差!
典韦身高七尺五寸,虽然比许褚矮了些,但膀阔腰圆,那爆裂般的肌肉比起许褚而言更显力量。
刀戟碰撞,不论是典韦还是许褚都感受到了对方非比寻常的气力。
“不愧是能飞石击贼、倒拖蛮牛的勇士,比兵器不容易收住力,就比气力!”典韦将双铁戟一扔,就要跟许褚比气力。
许褚同样扔掉了手中的大刀,喝道:“比气力,褚也不会输给你!”
“唉,子忠啊,这可是十万石粮的赌注,你扔什么兵器。”郑牧捂着了额头。
典韦战场经验丰富,拿兵器跟许褚打,还有机会将许褚压制,可这比力气,虽然不会输但想赢也难。
但此刻典韦兴致来了,难得遇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这自然得好好角力。
“竖旗!”
眼见典韦扔了兵器,郑牧也不准让两人继续角力了。
邬堡上的许定看到竖起的“下邳相郑牧”将旗,顿时明白了下方兵马的身份,连忙策马出了邬堡,喝止了许褚。
“兄长,褚正好擒这恶汉,为何要阻止?”许褚虽有不满,但还是退到了许定身边。
典韦则是回头看到了竖起的将旗,有些讪讪的捡起双铁戟,回到了阵中。
“子忠,十万石粮啊,你居然跟许褚角力?”郑牧的语气不善。
典韦缩了缩脖子,呵呵一笑:“郑相,一时兴起,忘了,呵呵,忘了。”
比的时候没想太多,跟许褚一比力气后典韦才发现自己托大了,这许褚的气力不弱,想在力气上赢除非使用战场搏杀的狠招。
但要用了战场搏杀的狠招,这就结死仇了。
这边许定训斥了许褚后,连忙策马来到郑牧跟前,翻身下马行礼:“小民不知郑相到来,有失远迎。舍弟年幼无状,又冲撞了郑相,小民惶恐,请郑相恕罪!”
许定虽然不似许褚生得魁梧,但亦是身强体壮,或许因为是兄长的原因这气质比许褚又多了几分沉稳和书生气。
郑牧原本是想让典韦压压许褚的锐气的,然后趁机拐许褚入军,结果典韦打着打着跟许褚玩起了角力,郑牧只能改变计划。
见许定礼数有加,郑牧暗叹一声,下马回礼:“令尊可在邬堡?”
许定语气谦恭:“回郑相,家父早几年已经仙逝,但家母尚在。”
“无需如此紧张。”郑牧和颜悦色:“此次来许家邬堡,是听闻令弟在豫州颇有威名,故而有意征募令弟随军。”
“这——”许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如今世道混乱,若是冒然投奔一方势力,极有可能让家族陷入死境。
故而许家聚宗族建邬堡自守,既是为了防范匪类,也是为了避免被各路势力征募为军。
郑牧看出了许定的顾虑:“不用急着回答,既然老夫人在家,可否让牧入邬堡拜见?”
许定诚惶诚恐:“岂敢让郑相亲往,小民这就让家母出来。”
郑牧摇头轻笑:“牧来许家邬堡,岂能让老夫人出来,若让不知情的人听见,还以为是牧无礼。”
许定不敢再言语阻拦,只能引郑牧入邬堡。
典韦则是跟在郑牧身边,经过许褚时热情的邀约:“许褚,今日不尽兴,来日再比。”
许褚亦是摩拳擦掌:“来日再比,定要赢你!”
入了邬堡,许定连忙引许老夫人出来。
见到许定和许褚的母亲,郑牧遂起身一礼:“徐州牧麾下,骑都尉、下邳相郑牧,拜见老夫人。”
许老夫人连忙回礼:“郑相折煞老身了,老身只是一小民,岂敢受郑相大礼。”
郑牧遂请许老夫人入座,直言道:“老夫人,牧来许家邬堡,有意邀令郎许褚随军。”
许老夫人顿时明白了,面有难色:“郑相,老身就这么两个儿子,长子许定虽然成家,但还未有子嗣;次子许褚,个性顽劣,寻了好几个良家都瞧不上。这要是随了军——”
徐老夫人虽然没有说话,但郑牧也听出了许老夫人的意思,许褚在许家邬堡都没能娶妻,这要是随了军岂不是更没法娶妻了?
“老夫人,这大丈夫只患功名未立,又何患无妻?”郑牧看向许褚,赞道:“如令郎这般英雄人物,寻常人家又岂能配得上?若令郎肯随军,牧向老夫人承诺,他日必寻一大家闺秀配与令郎。”
“老夫人可知,牧的正妻乃是昔日四海名儒蔡伯喈的女儿?昭姬识得不少大户良人,必有一人能与令郎相互青睐。”
许老夫人顿时心动。
虽说许家在这谯县是大族,祖上也曾有过两千石的大官,但到了许褚这一代早已经没了祖上的荣光。
许褚的祖辈五代都没有能官至县令的。
远近稍微有点儿脸面的都不怎么瞧得起许家兄弟,许定还好些,身为长兄还读过些书,知晓礼仪,向下兼容下娶妻还是没问题的。
这许褚就不同了,不仅生得高大威猛,又酷爱打熬气力,对诗书礼仪也不感兴趣,只是因为家风不错,还能懂些礼数。
普通的良家,约束不住许褚,士族又瞧不起许褚,这让许老夫人颇为无奈。
在这个出身家世鄙视链的时代,如果许褚是个名门之后,在士族眼中就是威猛不凡,但许褚不是名门,那么就只是一个有勇力的草莽傻大个儿了。
就在许老夫人迟疑的时候,许定却是开口了:“郑相,仲康就会些勇武,虽然也聚集了些游侠门客,但并不懂军中规矩,让仲康随军,唯恐会误了郑相大事。”
郑牧不怕许定有担忧,就怕许定不开口,遂笑道:“不懂军中规矩,牧可以教;不懂统兵作战,牧同样可以教。”
郑牧指了指典韦:“三年前,子忠还只是个陈留豪侠,独来独往惯了,甚至都不如令弟能聚众。然而现在,子仲是牧麾下的步兵校尉,能统三千人作战!”
“在牧来谯县前,子仲在东城击败了袁术麾下大将桥蕤,又击败了昔日的乌程侯孙坚之子孙策。令弟昔日能聚游侠门客,又能智退黄巾贼兵,牧以为令弟是上将之资的。”
“然而这世间有上将之资的人不少,能当上将的人却寥寥无几,因为大部分人都如那劣马群中的千里马一般,遇不到赏识其才能天赋的伯乐。”
“如今世道大乱,正是群雄立业之时,若能则一明主而事,他日云台阁上必有令弟之名。”
“牧携诚意而来,若令弟的确无这个想法,牧亦不会勉强。”
许定听得心惊。
许褚则是瞪圆了虎目,语气中多了几分不服:“典韦真的能统三千兵?”
典韦呵呵一笑:“统兵三千其实还是有些吃力的,总有些军卒跟不上,郑相说要让三千军卒做到如双臂一样使用才能真正称之为上将。典某还差些火候。”
本以为典韦是在谦逊,结果下一瞬,典韦话锋一转:“虽说比气力典某跟你不相上下,但要论沙场搏杀,典某早将你斩杀。若要比统兵,都不用典某亲自动手,就能将你生擒。”
许褚的目光由惊愕逐渐变成羞恼:“某也曾以五百宗族壮士退黄巾万人,怎么会比不过你?”
典韦眨了眨眼睛,故作疑惑:“黄巾?一帮武器都凑不够的山匪,需要五百人吗?而且,统三千人跟统五千人是不同的。典某统五百人的时候能做到如双臂一般使用,但统兵三千人的时候都会感到吃力。”
许褚忽然扭头,对许定道:“兄长,褚要随军!褚要跟典韦比,同样是三千人,褚不会比典韦差!”
这傻弟弟——
许定有些无语,听不出来郑相和典韦是在激你吗?
见许褚已经如脱缰的牛一般,很难再拽回来了,许老夫人跟许定商议了一阵,只能同意让许褚跟着郑牧随军。
见许老夫人和许定同意,郑牧遂又道:“牧向来不会亏待身边人,仲康若离开许家邬堡,就难以再护卫宗族。谯县不是安稳之地,若老夫人不介意,可举族迁往襄贲城。”
“襄贲城牧经营了三年,足可保许家宗族无恙;牧的夫人昭姬亦在襄贲城,老夫人若有相中的良人,昭姬亦可助老夫人说谈。”
许老夫人迟疑道:“虽说褚儿随军,但定儿还在邬堡,再聚宗族之力,必然也能护得周全。许家祖辈在此,族中亦会有不少人不愿离开故土。”
郑牧没有强迫许家迁徙,只是给许老夫人和许定简单的讲了些如今的天下大势:“老夫人,如今天下动荡,没有一处会是安稳之地的。”
“令郎既然随军,牧自然会委任要职,可若令郎名震一方时,贼将却伺机来打邬堡意图挟令郎宗族要挟,令郎又该如何自处?”
“若令郎不顾大局来救邬堡,就是不忠;可若令郎不来救邬堡,就是不孝;虽说自古忠孝两难全,但牧以为,若能提前规避祸事,亦可忠孝两全。”
郑牧说得诚恳,许老夫人也听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自古以来,用家属亲眷来要挟的事并不少,就连刘邦都被项羽拿妻儿父母要挟过。
乱世争雄,无所不用其极,不是人人都会有祸不及妻儿的操守的。
许定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遂道:“阿母,郑相担心不无道理。倘若褚弟真的名震一方受人忌惮时,必有贼人趁机来用小人手段。”
“既然郑相的妻眷都在襄贲城,那么襄贲城定然会比谯县更安全。若宗族中实在有不愿意迁徙的,就分与钱财,让其留在谯县。而我等迁徙襄贲城,也能让宗族留下的人免受拖累。”
商议妥当后。
许褚便挑选了五百青壮随军,郑牧当即任命许褚为都尉,令其统本部五百青壮,暂归典韦麾下。
在许家邬堡休整了几日,郑牧正欲返回时,忽听得陈登到来。
“元龙怎么会寻到此处?”见陈登到来,郑牧微微有些诧异。
陈登轻叹:“子武倒是潇洒,却让登难做人了。”
郑牧见陈登如此说,遂明白了陈登的来意,邀陈登登高而望:“元龙,当家族和国家安危起了冲突,你是要保家还是卫国?”
陈登沉默一阵,遂长叹道:“登想卫国,但也想保家。”
郑牧轻笑:“圣人曾言,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如今的下邳局势,玄德公要掌控下邳国,就必然会跟陈氏起冲突。”
陈登敏锐的觉察到了郑牧在称呼上的不同:“子武称呼刘使君为玄德公,可不像传闻中一般跟使君有怨恨。”
郑牧也不隐瞒陈登,笑道:“牧若怨恨玄德公,又岂会让玄德公来担任这徐州牧?只是故意制造一些假象罢了。”
“假象?是为了针对陈氏吗?”陈登看向郑牧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郑牧大笑:“元龙,若牧真的要针对陈氏,还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吗?徐州的地理位置太重要,很多人都会来抢。而故意营造出一种徐州不稳的假象,会让外部的敌人认为有机可乘,继而针对牧用计。”
“同时,徐州的内部不稳,也会让外部的敌人感受不到徐州的威胁。至少在来年秋收之前,徐州还不能表现得过于锋芒毕露。以徐州目前的粮食储备,是支撑不起一场大战的。”
陈登暗暗松了口气,不是针对下邳陈氏就行:“子武,家族的事,目前登难以掌控。毕竟登只是一个族中小辈。如今陈氏也在支持玄德公,登以为,这其中的矛盾是可以解决的。”
郑牧沉默了片刻,道:“糜子仲免除了牧去年借贷的粮食。”
陈登无语的看向郑牧:“子武,你是故意的吧。”
郑牧面有笑意:“元龙,牧都将东城打下来了,虹县和龙亢也收回来了,何必在意那点粮食呢?”
陈登感觉牙有些酸:“可登自虹县来,虹县和龙亢的府库都被你搬空了。”
“不要在意细节!”郑牧对此完全没有任何脸红的迹象:“牧为下邳相,自上任期间,未曾向陈氏征募一石粮草,对吧?所以你也不用去在意虹县和龙亢的府库了。”
“回去的时候,记得跟高山、淮陵和东城三县有田契房契的人说:年底之前,拿钱粮犒军,若不愿给钱粮的,田契房契,牧是不会认的!”
陈登忽然有些后悔来谯县寻郑牧了:“子武,这些话你怎么不自己去说?”
“因为会挨骂啊。”郑牧咧嘴一笑:“但元龙你去说,即便有人骂,牧耳不听为静!”
陈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敛容肃声:“子武,我不太看得明白,你到底在追求什么?以你的能为,你要掌控徐州并不难,但你却让刘使君当了徐州牧。若说你对权力名利不感兴趣,但你对权力抓得比任何人都紧。”
郑牧收起了玩笑之意,轻轻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眼神逐渐严厉:“追求?呵!元龙,这乱世之中谁有资格谈追求?牧只是在向天下人亮剑,斩掉任何可能威胁到牧及牧妻儿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