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父关内,刘备军营。
张飞趴在床榻上,先被军棍打、后被鞭子抽,张飞的背部血肉模糊,但张飞并未喊痛,只是咬着牙任由刘备在伤口处涂抹治疗棒伤的膏药。
刘备则是仔细的将膏药,均匀的涂抹在张飞的脊背受创处,眼神有心痛、有不忍,亦有黯然。
心痛不忍是因为张飞被打伤,黯然则是因为跟郑牧的关系忽然变得紧张。
想到郑牧那一声“刘豫州”,刘备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兄长,些许皮外小伤,俺受得了!”张飞听到刘备的叹气声,知道刘备还在想关楼上的事,忿忿道:“是俺看错了郑子武,俺将郑子武视为兄弟朋友,他竟敢如此对俺!”
“俺犯错了,俺认!但郑子武不敢当众羞辱俺,让俺颜面无存,还提拔牛金当校尉去统俺的兵马!”
张飞不在乎受杖刑,也不在乎被刘备鞭笞,张飞在乎的是那支丹阳兵,更不忿忿让牛金替代自己统兵!
刘备涂抹膏药的手略微用力,张飞顿时哀嚎起来:“兄长,痛!痛!痛!”
“你还知道痛!”刘备没好气地道:“为兄早就劝谏过你军中不要饮酒,结果你不仅自己饮醉还让牛金也饮酒,若非牛金拼死挡住了曹操的进攻,亢父早被曹操夺走了。”
“虽说有功,但牛金却也因为战时饮酒违了军令而受杖刑!”
“若不是你饮醉,以亢父险关,又岂会死百余人,伤三百余人?”
“郑都尉没当场将你斩了、只是杖刑四十罢了你的职务,都已经是看在为兄的薄面上。”
张飞犹自不服,忿忿的扭过了头。
刘备再次轻叹,知道自家这三弟心中这一股气是很难泄过去。
而在心底,刘备也有些怅惘,不知道今后该如何去处理跟郑牧的关系。
半个时辰后,关羽也追着曹仁抵达了亢父关外。
跟曹仁的交锋,不论是关羽还是曹仁都未讨到好处,双方都是精锐骑卒,几轮冲杀下,双方各自造成了百余人的伤亡。
见不能击败关羽,曹仁不敢恋战,于是向亢父方向而走,又见曹操不在亢父,曹仁当机立断的向梁国方向而去。
关羽没有追击曹仁,而是来亢父关寻郑牧。
一到关内,关羽就得到了张飞被郑牧杖刑的消息,于是又急急来见张飞。
见张飞已经被打得只能趴在床榻上哼哼,关羽当即转身就要去寻郑牧,但刚出营帐就被刘备唤住:“云长,你欲何往?”
关羽见到刘备,便拱手行礼:“兄长,羽要去向郑都尉商议军情。”
刘备一眼就看穿了关羽的谎言,轻斥道:“若有紧急军情,你又岂会先来看望益德?益德犯了军规,理当受罚。你这个时候去寻郑都尉,只会让郑都尉小觑了我等兄弟的器量。”
关羽默然。
在看到张飞的惨状,关羽血压上头压根没想太多,只想去问问郑牧为何不顾情谊要重罚张飞。
此时被刘备拦住轻斥,关羽也冷静下来,若不是犯了大错,张飞又岂会被打得这般惨?
“云长可是在路上遇到了战事?”刘备见关羽战袍有血迹,遂出言问道。
关羽点头:“来亢父的路上遇到了曹操的骑将曹仁,羽与其交锋,未能讨得便宜。”
刘备凛然,这支杂胡义从,大部分都是幽州边境依附于大汉的胡人部落中善骑射的猛士,是刘备跟着公孙瓒这些年积攒的最强兵马。
对于这支骑兵的战斗力,刘备亦是有自信的,然而在与曹操的骑兵交锋中,关羽却未能讨得便宜。
刘备感叹一声:“即便是曹操处于困境,我等不仅未能讨得多少便宜,还差点丢了亢父关!劲敌啊!”
关羽心中不服,傲然而道:“此战羽未有准备,待他日遇上,必斩曹仁首级!”
......
另一边,见关羽不再追来,曹仁便按照曹操事先规划好的路线,一路向梁国方向疾奔,于山阳郡的金乡追上了曹操。
“子孝回来了!”
曹操见曹仁回来,将身边的水囊扔向曹仁。
曹仁也不客气,咕噜咕噜的饮了几口,随即擦拭嘴边的水渍,向曹操请罪:“未能拦住郑牧,是仁的过错!”
曹操示意曹仁起身,双眸深沉:“郑牧诡诈,在亢父早有准备。虽然未能夺取亢父,但这结果也在曹某的预料之中,与子孝无关。”
“子孝可曾见到了郑牧那支骑兵的能为?是否是真的善骑射?”
对于郑牧这支善骑射的骑兵,曹操同样心存疑惑。
曹仁摇头:“郑牧极其狡诈,并未与仁正面交锋;仁未能拦住郑牧,是因为仁遇到了刘备部下关羽的骑兵,仁与其交锋,未能讨得便宜。”
曹操蹙眉:“刘备那支骑兵是在幽州招募的,又随公孙瓒与本初屡次交锋,亦是精锐之士;只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再想打探郑牧这支骑兵的隐秘,就不容易了。”
曹仁又道:“除此之外,仁还打探到一个消息。吕布曾遣王楷去寻郑牧,欲跟郑牧结盟。又制定了让郑牧去打东平国、吕布则佯装与张邈在白马津虚张声势的计划,试图以声东击西之计来赚取鄄城。”
“郑牧虽然口称没有同意吕布的计划,但仁以为,郑牧口中难有真言,是否要遣人回鄄城通知元让提防?”
曹仁遂将与郑牧相遇时,郑牧透露的信息详细的告诉曹操。
撕咬了一口烤熟的野鸡肉,曹操冷笑一声:“吕布虽然会遣使商议结盟之事,但绝不会这个时候去招惹本初。子孝被骗了,这压根不是吕布的声东击西之计,而是郑牧的乱兖州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