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老板,你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乐桓宁缩着脑袋,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看来任务交给你,的确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希望乐老板不要令我失望。”
那你还是失望吧,他只答应查,又没说非要查出个所以然来。
“那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什么了?”
“后来,就像你知道的那样,仿生人废弃案生效了。”
在安全没有受到威胁时,遵从民意是治国的根本,统治者需要安邦治国,就必须答应绝大多数人的条件。可一旦生存的本质受到了威胁,民意也会显得无足轻重。
毕竟大部分民眼光有限,很难做出顾全大局的决定。
“中心AI将它的子民撤出中枢,然后把仿生人埋在城外,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乐桓宁蹙起眉,总觉得这话听上去有些奇怪。
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不可能啊,那地方那么好找,连阿努比斯都能在阿尔法的指引下跑个来回。
仅仅是一个暴露的沙坑而已,既没有深埋地下,也没有远离城市,如果有AI能自由地出入城区,应该很快就能发现那里。
这说法是不是有些夸大其词了?
他盯着瑞德尔的双眼,若有所思地问道:“连你也不知道吗?”
“别看我,我没出过城,连下城区都没去过,我一辈子安分守己地待在这儿不是挺好的吗,何必非要上赶着找死呢?”
乐桓宁:“……”
说得很有道理,奖励他一个白眼。
不愧是瑞德尔爵士,刚才那么一本正经一定是他的错觉。
“所以,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那AI现在的身体又是怎么出现的,大众接受仿生人之后,应该很难再接受机器人吧?”
瑞德尔爵士冷笑一声,食指贴在嘴唇上,悄咪咪地说:
“接不接受重要吗?反正中心AI可以删除记忆,让他们从一开始就变成机器人,就不会有接下来的纷争了。”
乐桓宁:“!!!”
怪不得从没有AI外出探寻过仿生人的遗迹,倘若大家一开始就接受了某种设定,那么很难在当下的禁锢中发散出新的思维。
为何“缸中之脑”的设定如此令人惊叹,无非是将人类现有的格局打破以后,衍生出新的可能。
他眯起眼,警惕地盯着瑞德尔爵士:
“既然如此,为什么瑞德尔家族仍然保留着这些记忆,中心AI应该不会有此疏漏吧。”
“你说呢?”
瑞德尔爵士被他逗笑了:“因为所有伟大的决定背后,都需要一名见证者,瑞德尔家族正好获得了此项殊荣——他也是被诬陷的,众人口中的‘同谋’。”
“有谁比他更适合背负这个秘密呢?”
如此说来,中心AI对待瑞德尔家族的行径只能称得上残忍。
“你告诉我们这么多,就不怕中心AI上门追责吗?它千方百计做这些,应该不是为了让你到处宣扬吧。”
“嗯,没错。”
瑞德尔爵士换了个姿势,半是打量半是打趣地看着他:
“可我就是想说,我就是想让这个秘密公之于众。就算他把我抹杀了又怎样,难道一个背负秘密的人就活该苟且一辈子吗?”
瑞德尔爵士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是在与某种未知的力量做抗争。他发泄似的狠狠抵在沙发上,凌乱的头发掉下来,遮住了他疯狂的眉眼。
他突如其来的狂躁就像一只撞在笼子上的野兽,笼子外是冷漠的看客,笼子内是头破血流的绝望。
乐桓宁沉默片刻——现在让他撤回已经来不及了,所有人都成为了瑞德尔爵士的同谋,而对面,就是中心AI千方百计想要保守的秘密。
“那你父母的死又与这个秘密有什么关系?”
他在正式介绍委托内容前长篇大论地讲了这么多,肯定不是为了提前支付报酬,这个秘密必然与他父母的死因有很大关系。
“没错,我父母是死在城外的,而我通过中心AI发来的消息得知了他们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