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错人?你们和汉森的死没有任何关系?”
乐桓宁说话的语气相当不善,然而身旁的调酒师却依然微笑地看着他,低声说:
“当然没有,他那时已经成为了我们这个分支的弃子,我们完全可以在离开前处理掉他,没必要等秘管局找上门来。”
这么说……似乎也有道理。
调酒师:“乐老板不妨去查查他得罪了什么人,汉森这人嗜酒成性,人品欠佳,想必有不少仇家。”
按露希尔当初的说法来看,汉森对自己的家人并不上心,虽然不知道他是以什么契机入的教,但如果是仇家追杀……
“不,不可能,他的死因是中枢自爆,只有你们才有这样的本事!”
乐桓宁突然反应过来,他居然差点被这人带跑偏了!
调酒师遗憾地叹了口气:“是吗,那我就不清楚了,也可能他跟其他教徒有联系。乐老板,如果你,或者你背后的那个秘管局成员只是想调查汉森的死,但我只能说,你们找错人了。”
露希尔一直以来的报仇对象到底是那场逃生游戏的主谋,还是他们的主教,又或者是位神教头顶的神?
她到底想让谁付出这场代价?
“当然,我知道乐老板在我们这儿受了委屈,今天你所有的消费我买单,算是对上次误会的补偿。”
调酒师刚要起身离开,乐桓宁突然在他背后说道:
“你们和望云真没关系?”
调酒师身影一顿,背对着他回答道:
“我说过了,教徒之间的往来是常事,就像你面前的这只酒杯一样,我们有共同的信仰,但不代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似是而非的话。
调酒师走了,留下乐桓宁若有所思地低着头,打量着面前这只酒杯上的莲花。
“这次调查,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了吗?”
阿努比斯撑着脑袋,定定地注视着乐桓宁肩上的碎发,笑着说:“没得到也没关系,至少我们获得了一条信息。”
乐桓宁抬起眼:“什么?”
“位神教对望云那个分支的评价,似乎很一般啊。”
阿努比斯笑了笑,将脑袋摆正,专注地盯着他的双眼:“明明拥有相同的信仰,但望云就像一只被人看不起的过街老鼠,很遭其他教徒的嫌弃啊。”
乐桓宁蹙起眉:“你的意思是说……”
阿努比斯:“位神教是整个城市中唯一的正统教派,‘正统’二字是中心AI给它的定义,虽然的确有违法犯罪的情况发生,但我们姑且认为它不是个彻彻底底的‘邪/教’。”
都犯罪了还不是邪/教,AI对“正义”的审判也太宽泛了!
阿努比斯:“可望云那个分支不同,即使是他们的同僚,也是直呼‘邪/教’这个名称的,说明大部分教徒不认可望云他们的行事作风,这也是中心AI让秘管局清理门户的主要原因。”
位神教信仰的神明有一千种面孔,如果每种面孔都代表一个分□□么望云信仰的“欲”与“恶”就是最极端的那个。
谁都不喜欢极端的人,就算自己是个精神病,也希望碰见的都是正常人,至少不能比自己更疯。
乐桓宁:“据我所知,位神教的各个分支是竞争关系,如果我们只针对一个分□□么其他教徒应该乐见其成?”
阿努比斯感兴趣地看着他,反问道:“这是让你入教的那个人告诉你的吗?”
遭了,不小心说漏嘴了。
乐桓宁咧开嘴角,十分不真诚地说了一句:“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诶。”
阿努比斯:“乐老板,你知道位神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吗?还是说,你就喜欢龙潭虎穴?”
又变成“乐老板”了,看来他是真生气了。
阿努比斯:“宁宁,宝贝儿,入教的人是要被打上烙印的,我不希望你的中枢内有别人的代码。”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什么……烙印?”
乐桓宁心虚地看着他,又审视了一下自己的中枢——没听说过这样的入教仪式啊?
阿努比斯:“我知道,你想借位神教的身份套取情报,但舍身饲狼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你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对你感兴趣吗?”
的确,无论是望云,那名少女,还是刚才送走的调酒师,他们都对自己这名仿生人格外宽容。
甚至连露希尔都知道这件事,他们每个人都对这种特殊心知肚明。
到底是为什么呢?
阿努比斯:“你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等你上钩以后,他们就该对你下手了。”
乐桓宁身体前倾,对上了阿努比斯的眼:“那我该怎么办呢,死神先生?”
“除非,你愿意将自己交给我。”
胡说八道。
乐桓宁轻笑一声,隔着桌子,右手虚虚地抵在了阿努比斯的胸膛上:“明天,万事屋要迎接一位上城区的客人,我有点担心,死神先生可以来陪我吗?”
阿努比斯:“……”
谁教他那么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