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把手机收起来的时候,服务员小姐忽然“咦”了一声,“这只猫?”
刚才她往后滑的时候,无意间翻到了更后面的一张照片——一只纯白色的小猫咪懒洋洋趴在沙发上。
她在猫咖工作,每天负责饲养好多只猫,对动物的辨别能力比其他人要更强,一眼就认出来:“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只猫。”
可是具体是什么时候,什么场景,就记不清楚了。
闻言,沈越若有所思地垂下眸,心里忽然有了个猜测。
离开猫咖时,外头夕阳还没散尽,他眯起眼睛,将猎犬叫了出来,示意它们闻一闻自己衣袖上沾染的猫味。
一号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它记在心里,“怎么了?”
“那些尸体上的味道,是不是猫的味道?”
“这……”一号歪着头,努力辨认。
良久,它给了沈越一个肯定的答复:“有,但不完全是。”
一号看到沈越面上的笑意未改,只是眼神似乎失去了最后一丝温度,随后,它听见领主不带感情地吩咐:“去看看家里的猫在做什么。”
那只猫接近他,会是带着什么目的吗?
*
白天人类出门的时候,白喵就独自在家待着。
猫本来就不是群居动物,当周遭只剩下它一只猫的时候,它反而更能适应环境。
经过几天的熟悉,白喵已经大致探清楚了沈越家的布局,以及哪里可以自由活动。
它可以在客厅和卫生间游荡,但是厨房、书房、卧室都不能随便进,必须等到沈越在的时候才行。
沈越会用触手捡起它掉落的小白毛,拢到垃圾桶里,虽然什么都没说,目光中露出淡淡的嫌弃。
偶尔那只很可怕的猎犬会出现,跟沈越讲些话。
从他们的对话中,白喵隐约明白了,这叫做“洁癖”。
不过它没想那么多,因为客厅的一角放置了三层猫爬架,光是每天爬上爬下就能玩得不亦乐乎,哪还有时间想其他的?
此刻,白喵正铆足了劲儿,从沙发上嗖地一下跳到架子上。
正当它要稳住身形的时候,一道庞大的身影忽然显现在身旁,吓得它惊恐大叫:“喵——!”
廷达罗斯猎犬现身,宽大的客厅瞬间显得逼仄起来。深色的毛发如松针耸立,又似乌云遮天蔽日,把窗外残余的一点晚霞全部挡在身后。
白喵抖得像筛糠,“啪叽”一声摔在圆形的小茶几上。
玻璃茶几和瓷花瓶跌下来,摔得粉碎,一地狼藉。
一号是奉命前来“审问”白喵的,没想到一出场就弄出这动静。
出师不利。
“都怪你这笨猫!”一号勃然大怒,嗷呜吼了一声,“到时候死洁癖把我们俩一起红烧了怎么办?”
白喵既委屈又震惊,这能怪它?不是一号突然出现吓它,它能闯祸吗?
可是站在体型数倍于自己的猎犬面前,它讲不出来狠话,只能弱弱地喵一声以表愤怒。
一号低下头,叼起一块玻璃碎片就往垃圾桶里送,只是它个头太大,运送起来很不方便:“还不来帮忙!”
一猫一狗就这样笨拙地收拾起客厅来,场景很诡异,却又意外的和谐。
“笨猫。”一号一边忙活一边吐槽,“胆子那么小,居然还敢抓着沈越不放,还非要跟他回家,一定是脑子不好使。”
被接二连三地损怼,白喵心中的怒气值一点点上涨,直至压抑不住,终于。
“我不笨喵!你才是笨狗!大笨狗!”
一号:?
它嘴巴里还衔着被摔断的花枝:“原来你能讲话?”
白喵冷笑:“你应该庆幸你这种低等的犬类有幸能听到猫语,喵!”
犬类?它明明是高贵的廷达罗斯猎犬!这猫是找死吗?
一号脊背耸立,眼神渐渐变得浑浊,龇起牙想给这不知好歹的人间小宠物一点教训。可谁知道一贯胆小的白喵竟然敢直视它的眼睛,颇有几分迎战的意味。
那就别怪它……
“喵!”
白色的猫咪居然率先飞扑过来,给了一号一爪子,指甲尖尖带下一片猎犬的毛。
“吼……”
一号彻底被激怒,身躯迅速膨胀,抬起爪子就想将白喵捉住。不过此时空间有限,它的体型竟然成了掣肘,一时还抓不住这只小东西。
白喵躲到了沙发底下,一号怒而直接将沙发掀翻。
至于身边传来什么奇怪的声音,也没顾得上注意。
直到——
“你们在干什么?”
门开了,门边立着身形颀长的男人,脸上依旧是和煦的笑意,看向这边的目光却冷若冰霜,好似有锐利的刀一寸寸刮过来。
满地狼藉,沙发仰面朝天,书架倾倒,垃圾桶里的东西散乱在地毯上,无一不昭示着这里曾发生过猛烈的战斗。
沈越微笑着问:“在打架吗?”
白喵做贼心虚地低下头,努力把自己藏在杂乱的角落里,以为这样就可以不被发现。
一号僵硬地伫立在原地,冷汗直流。
它知道沈越从来不生气的。
他一般都是直接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