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去额间虚汗立在楼阁顶端眺望远方，就在即将放弃时，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空地尘土飞扬，树枝摇曳。
可这分明没风啊？
慕容思忖片刻便朝那个方向追去，刚落地，一把剑就冲他而来。
他当即收回脚步转身躲在粗壮的树干后，剑刃擦过他的脸庞钉入前方树木中心。
一颗心险些跳出来。
不过，慕容没有察觉到高于他修为的威压，周边也没有丝毫的杀气。
紧接着那柄剑突然再次抖动，像是没发现慕容的存在，径直飞回剑主手中。
他双手抓着树干偷偷侧身，映入眼帘的便是他这辈子都没想到的画面。
衣衫被磨破几道口子，平日打理整齐的长发此刻杂乱无比，裹杂着砂砾的雪块夹在发间，连脸颊上都有擦伤。
若不是看清了真容，慕容死都不会把这个人当成往日仙气飘飘的易仙师。
不等他对眼前的反差感到惊恐，接下来入耳的话语差点让他激动出声。
易溯：“拍电视剧还能吊威亚，这个完全要靠自身平衡，这不就是等摔吗？……嘶疼死我了。”
慕容拼命捂住嘴，狠劲掐腿间肉才平复自己的心情。
老乡啊，终于让他碰见了。
更重要的是，老乡还是任务主角，慕容觉得自己未来前途一片光明。
*
稀碎的曲调最终以一道急促尖啸结束。
秋岷珏望着自己嘴前已经被灼烧出一个大洞的叶子，魂险些吓飞。他讪讪地瞄了一眼树下的人影，闭上眼认命地跳下树。
这还不凶？他觉得易溯的审判原则有问题。
试问谁会不打声招呼直接把别人手里的东西烧坏啊？？
林樾好似能洞察人心，开口道：“太难听了。”
秋岷珏：“哦。”
……
不对，自己哦个什么？
又不是吹给他听的，再说了，难听就能烧叶子了？！
秋岷珏气得想破口大骂，又碍于林樾气势太强，他不敢吭声，只能在心里嘀咕几句。
“就是你要问剑？”林樾向前迈了一步，就见秋岷珏条件反射地将剑横在胸前，后退半步紧盯着自己。
这反应倒挺像被迫，林樾挑起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秋岷珏：“你怕我？”
废话，他当年可是亲眼看见他一个人暴揍那群上山的修士，再加上刚刚那片树叶，说不怕才怪！
“为何怕我？我们见过？”
“没有。”秋岷珏没好气地咬死这两个字。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样显得五年前逃跑的自己更窝囊了。
越想越气，他索性不再在乎什么礼节，提剑就上。
秋岷珏最引以为傲的便是一身轻功，步法多变，在近身的过程中幻化出多重身影，极少人能躲过他的剑招。
被易溯截断，他认。可如今面对林樾，尽管他也算是自己的前辈，却因为之前的芥蒂不肯咽下这口气。
他出招比以往更为狠厉，试图击退林樾哪怕一剑也足以。
然而现实却与他想象的截然不同，他甚至连林樾的衣角都触碰不到。
秋岷珏干脆不再收手，两手掐诀唤出数道剑影，眉头紧蹙目光定在林樾身上，轻喝道：“去！”
蓝色剑光纷纷朝指尖所指处刺去，密集的剑阵妄图将林樾困于其中。
林樾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看着一切，在即将入体的瞬间，一柄黑扇从他袖口划出，甩开扇面几道飞刃将剑光尽数击散。
林樾瞥向秋岷珏，手腕下压，几乎让人看不清他的动作，转瞬间一缕发丝从空中飘落。
黑刃回旋一圈重新落入林樾手中，他指尖慢悠悠地绕着扇骨转了转，再度展开已经变回再普通不过的扇子。
他扇动的风将额前碎发吹起，嘴角噙笑，站在台阶上同五年前那般垂眸望着秋岷珏：“问完了？”
秋岷珏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几分，将断发捋在耳后，不甘心道：“你为何不用剑？”
林樾：“我向来不用剑。”
“你胡说！你之前分明——”秋岷珏赶忙止住话音，他若是提出五年前的事，那就与之前说的未曾见面相悖。
他咬唇将后面原本的话全都吞下去，他不知道林樾抽什么风。
除了怪脾气一点没变，其他倒是跟五年前的他完全不同。
还向来不用剑，骗鬼去吧！
当年守门那抱剑姿势，但凡是个剑修都能看出他对那把剑宝贵着呢！
林樾上挑起眉，也不在意秋岷珏未说完的话语，面无表情地将折扇收回袖口，擦去刚刚打斗中不小心溅上的一滴雪水，缓步靠近秋岷珏：“该我问了。”
他停在一步远的位置，声音冰冷：“易溯找你来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