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岷珏闻言尴尬地笑了几声，不自在地摸着后脑勺：“怎么可能呢！像我这种无名小辈，怎么可能与闻名四方的易仙师搭上话呢？”
演，他要拼命演。
当初易溯特意交代他不能透露出背后之人，否则交易作废。
那可是能在东峰居住的条件！
能近距离接触易溯，说不定还能偷摸看几眼他练剑。几百年都修不来的福气，结果被他误打误撞上，他半夜都能笑醒。
机会难得，就算林樾要杀要剐，他也绝不能说出半点关于易溯的事。
林樾眼神变得耐人寻味，他摩挲着扇面，声音听不出波动：“当真？”
“自然当——”眼底赫然出现一柄黑刃，秋岷珏艰难地吞咽唾液，补上漏掉的字，“真。”
他下次再也不信易仙师的话了。
这个人，简直凶死了……
秋岷珏欲哭无泪，干脆当个哑巴杵在原地，装傻一问三不知。
伴着一声冷笑，停在秋岷珏脖前的刀刃化作烟雾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环绕在身上的捆仙索。
林樾五指微张，一股力量将秋岷珏推向他身边，紧接着腰腹一紧，他就这么被林樾抓着腾空而起赶向东峰。
秋岷珏气得眼眶都红了一圈，他堂堂静檀宗少宗主何时受过这种屈辱，咬紧嘴唇不甘心地来回扑腾。
林樾站在剑上淡淡瞥了他一眼：“再动我不介意将你丢下石桥，让你那个好仙师去救你。”
一句话让秋岷珏瞬间老实起来。
啊啊啊啊烦死了！这个修仙的人怎么能这么恶劣！等他以后悟出了易仙师的剑法，一定要把他挑飞！！
*
咔嚓——
木枝断裂的声音让易溯骤然停下碎碎念，几乎是下意识朝声音处挥去：“谁在那？”
若是被无关人见到自己这个样子，恐怕会引起事端。先编个谎话，若是糊弄不过去再想其他方法。
树后走出一个身影，易溯瞳孔睁大，赶忙收起剑意，侧过身努力挡住自己身上的脏乱。
怎么偏偏是他……
“有何事？若有要事的话待我更衣后于院外交谈。”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和这个绿茶徒弟弯弯绕绕，端出平日里的说话风范就下了逐客令，殊不知易溯现在心乱如麻。
这个人何时来的？听到了多少？他统统不知。万一他告诉林樾自己有何处不同，那岂不是以后任务更难做？
……要不然还是打晕了吧？实在不行就寻个消除记忆的法子，办法总比困难多。
易溯右手藏在衣袖中悄悄运转仙术，只要他下定决心便能让慕容陷入沉睡。
出乎意料的是，慕容立刻背过身没有再看易溯一眼：“易仙师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今日我什么都没看到，弟子去院前等您。”
说罢便没了身形。
指尖的仙力消散，易溯闭了闭眼努力平复心中不安，离开前朝自己所待的地方扔出一团仙球，被仙气笼罩的地方顷刻间恢复如初。
白雪皑皑，没有任何痕迹。
慕容安静地待在院子里看满园枯枝，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好奇问道：“易仙师，这冬季尽是枯景，不会觉得无趣吗？”
“师兄曾给我几株绿植，只是我还尚未种上。花有各自的花期，若是四季皆是满园花景，岂不是更单一无趣？”
易溯走到一侧茶桌前，拿起倒置的杯盏斟茶，待慕容坐下时推放到他面前。
“确实如易仙师所言。四季变换才最为让人留恋。”
易溯抿口清茶，缓缓放下杯子。这茶煮久了有些泛苦，他舌尖轻抵上颚，嘴角挂着假笑：“你今日不是来同我论景的吧？”
寒暄被打断，慕容知道再扯些没边的话已经无用，干脆直接切入正题。他放下玉杯直直看向易溯，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开口。
易溯敏锐察觉出什么，这个眼神不再是平日里那个柔弱不堪的少年，而是一种陌生的感觉。
他注视着慕容逐渐凑近的面容，像是被看穿了般，竟不知该做什么动作。
慕容前倾身体，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易溯，这个世界如何？”
这话只是试探，若易溯真和自己是穿书者，那么他能继续展开话题；如若不是，他也好转移话题。
易溯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保险起见，他斟酌话语放松道：“无灾无难，天下太平，自然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