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人刻不容缓,四人心急如焚地找过去,只见郑桓跑来跑去时一定是不小心踩着了哪处的泥坑,故而一路上都能依稀看到一些足迹,勉强能指明方向。跑了没多久,就寻到了郑桓口中路口的那户人家,那家大门敞开,鸡棚却关得好好的,只是唯有一只胖头母鸡孤苦伶仃地散落在外,无头无脑地在空地上挺身转悠着。
那母鸡翅膀上有一根白毛,林念和萧歌同时认出了它,这就是郑桓方才抱在怀里的那只母鸡。
鸡是还了,人又去了哪里呢?
林念刚将人家的大门关上闭紧,就听安岚发出一声惊呼,似乎是找到了花姑娘白日里给他们送菜的篮子。
林念心中突然起了一阵没来由地紧张,四人急忙绕过屋子去看,只见花姑娘的篮子躺倒在地,里头熟食摔出来沾满了灰尘,而瓜果则像长了轮子那样向四周滚去。在这一切的中心侧躺在地的,竟是手上还握着篮子边的易儿!
林念大叫一声赶紧冲上去探他鼻息,随之放心下来向四人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他们检查了一阵,索性易儿只是突然晕倒过去,并无其他的外伤,应当不是遭人袭击或被他人欺负了。
他们这般不放心地动作着,易儿也渐渐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抱着他的林念只感觉到自己的袖管动了动,他内心惊喜着回过头,却见易儿小脸苍白,薄唇已失了血色,他攥紧了林念的衣服,眼睛还未全部睁开就着急忙慌地说道:“郑……郑桓哥哥呢?”
“这还要问你呢。”林念点了他鼻尖说道,“你们不是一起行动的吗?他还了母鸡后又跑去哪里玩了?”
“我们不是玩!”易儿挣扎着起身道,“是有人要绑架我们!”
深知易儿并不会撒谎,四人一听皆是眉头紧锁,急忙围过来问道:“发生什么了?是谁要绑架你们?”
“我看不清他的脸,可他一开始绑架的人是我……”易儿整个人哆嗦得不对劲,直到萧歌不断拍着他后背,柔声安抚了一阵后才能继续说话。“哥哥本来想要抓鸡逗我玩,结果从鸡棚里面突然就跳出来一个坏人,抓着我就说要把我当人质,说除非郑桓哥哥能把萧哥哥带过来,不然当场就要杀掉我……”
林念惊讶道:“那刚刚郑桓回来是要求救的?他怎么没告诉我们呢?”
“然后呢?”萧歌抓着他手急道,“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带过去?”
“那个坏人没告诉我为什么。”易儿摇头道,“郑桓哥哥回来的时候就只有一个人,他还说要和那个坏人拼命。坏人不知道为什么又改了主意,把我放了,又抓了郑桓哥哥,他怕我跑回去告密,就把我打晕了。”
“这么说来……”萧歌迟疑道,“目标是我?”
“目标是你们俩。”吴遇道,“还是要抓你和阿念,行动这么激进,不太像是池子磬的手下,我猜应该是浦弦的人。”
安岚认同道:“他们抓了郑桓,就一定知道我们会追过去,哪怕是陷阱我们也会闯,他们恐怕是要将我们引去哪里。”
“你怎么想?”吴遇见林念一时没有什么反应,伸手搭在他肩上供他支撑,又轻微弹动双指意似抚慰了那么两下。
“不管你怎么计划,我们都听你的。”
“不能再懒散下去了。”林念绷着脸决意道,“那家伙没把郑桓掳去多久,我们辛苦一点,没准赶赶路就能追上了。”
萧歌低头问道:“易儿,你知不知道那坏人往哪边逃走了啊?”
安岚拍拍他肩,指向一处道:“其实不用猜,往这处走是能遇上我们的,他唯有往相反的方向才最保险。”
“可这脚印指的……”
众人围拢到吴遇身边,地上的泥泞描摹出一个成年男性的脚型,以其依稀模糊的外形来开,这脚印脚尖指向的方向分明就是祠堂所在的方向。也就是说,掳走郑桓的家伙并非是选择越逃越远,而是在他们没注意到的时候,偷偷躲藏在一处,踩着巧妙的时间差来了场“擦肩而过”。
若非是吴遇耐着性子仔细搜寻一番,他们差点就要永远失去郑桓了。
这么一想,四人皆是背后一凉,他们回到祠堂放了傻子,又给花姑娘留了字条谢别,披上黑袍子重新匆匆忙忙地上路了。
这一路上也不知是否是那绑匪故意要让他们发觉自己的踪迹,目光所及之处总能隐隐约约寻到一些线索。树枝杈上悬挂的鞋子、横在路中间被折断了的小花、还有从郑桓身上落下来的半截腰带……这绑匪的一举一动似乎像是花月之地里的红倌一样,就差举着帕子摇着扇子凑到你面前,直说着勾你进来玩了。
这般猫拿耗子的游戏最是磨人心性。
况且那人脚程飞快,他们马不停蹄地追了一晚上,愣是没能见到大活人。只是身姿如此轻巧伶俐,起码能够确信此人听命于浦弦。绕了那么久,浦弦还是没忘记最初的计划。
既是追人,就没有永远都追不上的道理,即便是烈马跑久了也总得停下来喝口水、喘口气,不然还未见到绿洲就要累死在沙海。索性在追赶的第二日,一行人终于和绑匪打上了照面,可同时他们却发现,这绑匪似乎大有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