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办案,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说话的人手握佩剑,颇有威慑力,原本凑在何乐轩门口的人顿时如鸟兽散,门前忽地腾出了一块空地。只是不乏有好奇的,不住地往那方向瞟,欲窥探那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
人群交头接耳,场面变得嘈杂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喏,何乐轩的海棠娘子去了。”
“啊?前几日还康健的人,怎么忽地就没了。”
“我也是听说,说她的死蹊跷得很。”那人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前几日去了一趟皇宫,回来就不好了。”
众人浮想联翩,暗自将海棠的死与隐秘的皇宫联系在了一起。
有人扼腕叹息:“海棠一死,何乐轩里可再没清白的人了。”
另一人瞥了他一眼,见他年纪不大,发出一声“原来如此”的喟叹:“我说你还是太天真,你以为她能有多干净,不过是金玉其外的伪装,专门哄骗你这等人罢了。”
那人看了一眼何乐轩的匾额,竟无法反驳。
不一会儿,官衙里的人抬出来一具尸体,想必就是他们口中的海棠娘子。
何乐轩的姑娘们看着比云枬大不了几岁,本是人一生最美好的芳华年纪,那位叫海棠的姑娘却绷直了脚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蒙着的一块白布算是她最后的体面,如此下场,岂不令人唏嘘。
云枬看着倒在地上的身影,心生恶寒。
忽然,一双手遮住了她的视线。
姜承烜不知何时来到了人群中,还一眼看穿了她的伪装,附在她耳边小声道:“孤竟不知,表妹还有这癖好。”
他打量她一身男人装扮,不禁觉得有趣,呵呵笑起来。
被他一调笑,云枬羞窘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她面色绯红,似是涂了天上的云霞,恳求道:“臣女是偷溜出府,还请殿下不要说出去。”
“你放心,就算被人发现了,你只说是我带你出来的。”
“多谢殿下。”
姜承烜垂眸望着她:“方才不是还说不方便,怎么这会儿就出来了?”
被人戳中了肺管子,云枬便胡诌了一句:“哦,听下人说街上有家重阳糕很是好吃,馋了,便出来看看。”
姜承烜见她两手仍空空,便吩咐随行的小厮:“去打听打听哪家的糕好吃,给太子妃送到府中。”
云枬阻止不及,便由着他去了。
姜承烜转而问云枬:“你都听说了什么?”
云枬懵懵的,“什么?”
姜承烜见她一脸懵懂,便缓了语气:“你不是来瞧热闹的吗,可听说了什么坊间八卦?”
云枬摇摇头:“周围太嘈杂了,一句也听不清。”
姜承烜便不再问了,望了一眼远处的尸体,转而对云枬道:“表妹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沾染了晦气。”
“嗯。”
“我还有事,就不陪表妹了,表妹别忘了明日的约定。”
“好。”
姜承烜很快就隐入人流,不知所踪了。而云枬也并未久待,转身回了府邸,只是她心绪低落,走得实在缓慢,官衙的人抬着海棠的尸体从后方赶上来,又匆匆掠过她去。
一行人经过她身边时,她闻到了一股异香,只是一时怎么也记不起是在哪闻过。
她若有所思,只道了一句:“好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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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拉着云枬往回走,就算太子承诺了为姑娘兜底,她也还是不放心,急道:“姑娘快些回去吧,再晚一会儿该被发现了。”
特别是,老将军心疼姑娘,必定舍不得她受罚,最后惨得还是她自己。
想到此,她拉着云枬的步子又快了几分。
她们从后门悄悄回了荷华苑,好在下人们也没有多嘴的,权当没看见,算是有惊无险。
她们才换上自己的衣裳,门口的丫鬟便端着一盒精致的糕点进来禀报:“大姑娘,这是太子殿下着人送来的重阳糕。”
云枬瞥了一眼:“放那吧。”
丫鬟把木盒搁在桌上,便退了出去。
红梅见她没有要碰的意思,便道:“姑娘不吃么?这可是殿下专门为姑娘买的,我看他呀是变着法儿地讨姑娘的好呢,姑娘喜不喜爱殿下奴婢不知道,但是奴婢看得出来殿下一定是喜爱姑娘的。”
“你不是说他好色么,恐怕有点姿色的女子都要被他喜爱吧。”
红梅“哎呀”一声:“还请姑娘忘了那日的话吧,奴婢不过是听了谣言就胡诌了几句,姑娘万莫当真了。那些人虽说殿下爱美色,可谁也没见他过分宠爱哪个侍妾呀,如今他的内房不就只有太子妃及良娣两人么。咱们不在宫里,不知道他对良娣如何,可是殿下对姑娘的好,奴婢是亲眼见到的。”
云枬蹙着眉头回想:“他对我,好吗?”
红梅嗤笑一声,道:“殿下日日来府里看望姑娘,还送来昂贵的药材,一听姑娘要吃糕,赶紧着人去买,这还不算好么?”
“那就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