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迁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一股春日香草般的幽香环绕在她身上,手指间一缕发梢扫过,泪水在她眼眶打转。些许是觉得骂的有些过分,她年纪还小,还有改正的机会。
“我们做的事情是为了国家民族的未来,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决不能儿女情长。这也是我不让你正式加入特务处的原因,你的私欲太重,一旦获得权利必然迷失心性。”
杨慧瘪起嘴,挥手拍开陈迁的手掌,迈出一步用力抱住陈迁。
“啊~~~嘶——!”
腰间吃痛,陈迁倒吸一口凉气。
感受到不对劲,杨慧受惊一样松开双臂,疯狂扯开陈迁的衣衫,当看见陈迁的伤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轻轻用手指丈量绷带所缠绕的伤口,心疼不已。
“伤这么重还到处乱跑,你不要命了?”杨慧衔着泪花质问。
陈迁微微一笑,帮她拭去泪痕:“我是军人,自当与国同殇,既是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防线。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我的使命就是如此,打倒列强、除军阀。”
“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傻子。”
气呼呼丢下一句话,杨慧头也不回的转身向楼上跑去。
目送她离开,陈迁伸手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项链,想到明天将会发生的事情,嘴角不经意露出笑容。
对不起了,下辈子在做人,这辈子就不要怪我把你变成鬼。
自己如今半人半鬼,游荡在人间与地狱,这就是代价。
······
“李屹然,看看你姑娘做的好事,又欺负其他小孩。”
怒气冲冲的孙兴月拿着鸡毛掸子走进书房,手里拿着一张保育院发来的通知,让她明天去保育院向被打的孩子道歉赔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孙兴月觉得有必要好好教育教育。
筱棠躲在父亲身下,眼神畏惧的看向张牙舞爪的母亲,稚嫩的小脸上有两道指甲印。
伏案正在写文章的李屹然掐住筱棠的脖子,将她拎出书房。
“自己做错事就要勇于承担,害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打架不能解决矛盾,只能继续激化矛盾。”
筱棠抬起天真的小脸:“是他们欺负其他同学。”
“那你就欺负他们?”李屹然温和的问。
孙兴月一把将筱棠拽出去,抡起鸡毛掸子就是一顿抽打,打的筱棠在客厅里一边哭一边四处乱跑。站在书房门口的李屹然看见这一幕摇头叹息,孩子调皮捣蛋是天性,打也是无济于事。
“我看你以后还打人,挣的几个钱都不够赔偿医药费,你手怎么那么欠。”
“我不打了,妈妈你不要打我了~~~呜呜呜···”
被抽了几下,筱棠直接求饶。
被家中琐事弄的极为烦心,李屹然勉强打起精神转身走进书房,报社又加派几份稿子需要修改,今晚注定又是一个难眠之夜。一想到奖金和不菲的工资,李屹然纵使再不愿也得干活。
如今报社被日资占股一部分,虽说对方不掺和报社日常经营,可架不住经常送来几篇极端媚日的文章,而且必须见报才可,不然便撤股。
对方给的钱极多,几乎可以满足报社日常运营所需经费,总编和社长看在钱的份上勉为其难答应下来,但又畏惧民众抵制,只能将文章一再修改,争取尽量不影响报社声誉。
之前因为抵制日寇控制的新闻报社,不少同事选择辞职不干。李屹然感觉到这是一次极好的机会,事实也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日方十分欣赏他的文章,几次三番约稿,还邀请他聚餐,介绍认识到不少具有亲日行为的文化界人士。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拿着鸡毛掸子的孙兴月正在教育筱棠,闻声前去开门。
打开门那一刹那,孙兴月怔了怔,默默开门将陈迁带进来,转身走进客厅将筱棠带去洗漱,避开两人见面。将筱棠丢进澡盆里洗澡,孙兴月敲响书房的门。
“陈先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