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细雨萧萧,寒风伴随着雨水让温度骤降。
在虹口地区,一处独门独院且不大不小的宅邸内,两个脑袋上留着猪尾巴的遗老遗少凑在一起,桌上放着烟枪,躺在侍女怀着享受着吸食大烟过后带来的愉悦感。
烟室外,一个年轻人蹑手蹑脚走进去,生怕打扰到屋内之人的雅兴。
走进烟室,在墙上赫然悬挂着一张伪满皇帝的戎装照,而在戎装照之上有一副装裱华贵的字画,上书‘淞社’二字。
所谓‘淞社’,乃是这群遗老遗少在淞沪地区成立的组织,打着诗文学社的名义,一边饮酒作乐,一边怀念故国往事。自九一八事变之后,伪满成立,这群遗老遗少更是鼻孔朝天,暗地里做起汉奸勾当。
一个踩着高底绣花鞋的女子走进,装模装样施礼:“老爷、佐领大人,分得拨什库孝铭大人来了。”
闻言。
躺在软香玉榻之上的两个遗老起身,帐外候着的年轻人快步走进,当即拍打双臂,作势直接跪倒在地上。
“主子,您吩咐的事情办妥了。”
坐在软榻上的郎钦顿时大喜,双手握拳朝向北方:“甚好,孝铭啊!不枉费老夫向皇上禀明,赐你为分得拨什库,果然悍勇。”
软榻上另一人气呼呼说道:“哼,本以为迟雅堂是先帝年间的秀才,承蒙皇恩浩荡,想召他入京赴职,却出言大逆不道,此等有负皇恩之人该当此罪!”
“九爷,您吉祥。”孝铭跪地朝另一人磕头。
“嗯。”
此处宅邸的主人名为郎钦,郎是前朝八大姓氏之一,改名后为‘郎’。而被年轻人称为‘九爷’的老头,有着‘佐领’的官职,所谓佐领,即牛录额真。
伪满建立后,大肆召集遗老遗少,不少人被赐下官职以示荣恩,还是正四品的官职。闲时为地区行政官,战时则为领兵将军,是世袭罔替的官职。
郎钦得意洋洋:“依老夫之见,传的神乎其神的特务处也不过如此,今天就让他们瞧瞧咱们的本事。孙逆的徒子徒孙们妄想改天,纯粹是痴心妄想,这世道怎么能没有皇上呢?”
“额驸说的是,观之如草鸡刍狗,已然贻笑大方。”童九爷也笑道。
“起来吧,孝铭小子。”郎钦语气懒洋洋的说。
得到命令,跪在地上的孝铭站起身,拍打拍打双膝上的灰尘,低着头不敢僭越半步。对于孝铭,郎钦是一百个放心,孝铭是家生子,自打他爷爷的爷爷那辈算起便是郎家的奴仆。
所谓家生子,便是蓄养的奴仆,一代一代受主家的使唤,连同生嫁娶妻一生所需都被安排,地位比起奴仆要高,有地位的家生子比起偏房主子更要受重视。
“做干净了,没人知晓吧?”
孝铭点点头:“回主子的话,手段干净着呢。”
“那就好。”
郎钦拿起桌上的烟枪递给他:“东洋货,值百十来块钱,赏你了。”
“谢主子恩赏。”
一旁的童九爷不放心的说:“一定要手脚干净,虽说特务处不值一提,但能有如此凶名赫赫,其中必然有硬茬子。之前东洋人不是让咱们打探消息,找一个姓陈的特务头子,万万不可大意。”
“是极。”郎钦点点头:“这个姓陈的是什么来路,居然能把东洋人吓的如此失了分寸。”
童九爷回道:“前几个月,江丽纸厂将那些高丽人满门皆斩,据说连东洋人都死伤不小。搬出来的尸体连大马路都放不下,着实是一个硬茬子,凶名在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