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不可为而为,明知得不到依然追求。
罗毅宁像是一个老顽固,对于这样一个老顽固,陈迁唯有尽心尽力去保护他。给他身上套上一层又一层的道德外套,将其打造成一位帮助调查日谍的学者,一位忠心为国的政客。
若有不测,陈迁做好最坏准备,将屎盆子扣在党务调查处身上,引导特务处的力量对党务调查处作对,用派系斗争淡化罗毅宁的存在。这已经是陈迁想到的最好办法,将两者的矛盾彻底引爆。
七八个特务将罗毅宁和陈迁围住,几乎每个人都将右手搭在腰间枪套上,随时应对突如其来的变故。
当地保长家并不远,步行只需十分钟左右。
陈迁与罗毅宁并肩而行,一只手放在腰间枪套上,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则是丢给聂存。
“陈长官,你们这样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有吗?”陈迁反问道。
罗毅宁看见特务们衣襟下的手枪,暗自叹息,也没有在多过问。
莫约八九分钟后,众人来到一座白墙黛瓦的院落外,这栋院落颇有江南水乡的建筑色彩,同时也兼顾防贼沪家。四周高高的围墙让人望之叹息,只有一扇小门仅供通行。
一群人走到门外,门口很快走出来四五位精干男子,表情不善盯着众人。
“哎呀,罗议员您可来了,外面天气炎热,我已经吩咐下人切瓜,厨房里还煮了酸梅汤消暑解乏。”一名穿着短褂长裤的士绅地主走来,身后跟着仆人家丁。
罗毅宁没给他好脸色:“不必了,只是取些东西。”
“哦。无碍,您要取什么东西,我叫下人拿便好,您与诸位长官们去堂内休息如何?”
“不用!”
说罢,罗毅宁便要往里走。前脚刚刚踏入门槛,立刻便被那几位精干汉子拦住,其中一人的目光死死盯住手持公文包的聂存。能拿公文包,那必定是特务处的长官,而且还梳着大背油头,不用想肯定是。
“站住。”
邬宏君站住台阶上俯视众人:“罗议员可以进去,其余人站住外面不许入内,违者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你TMD算什么东西,谁没提裤子把你找个杂碎露出来!”聂存直接开口就喷。
“老子是党务调查处的!”
聂存嘿嘿一笑,指着邬宏君向身后特务说:“看见没,自报家门了,原来是一处的人。”
忍住怒气,邬宏君口气不善:“你们特务处找死是不是,跟谁一处,打着军调局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你们特务处在军调局有二处编制吗?”
这下打蛇七寸,一贯以来特务处都是打着军事调查统计局二处的名号,但是军事调查统计局只有一处,即党务调查处。特务处这个二处属于硬靠上去的,碍于蒋光头的威严,党务调查处也不好说什么,但私底下一直以此取笑特务处没编制。
陈迁一直不喜打着军调局二处的名义办事,而是以军事委员会下属单位的名义办事,也算是给自己装声势。
“妈的!找抽是吧?”聂存忍不住骂道。
邬宏君得意大笑:“急了,你们特务处算什么东西,快滚!”
“滚你**,***的**干死你。”
双方剑拔弩张,在身后突然又冲出几个党务调查处的特务,手持武器对准特务处的人,见此情况,特务处的人也拔枪对准他们。
“咳咳咳~~~”
情况陡然生变,罗毅宁从陈迁口吻中有所察觉,也估计两拨人马不对付,但到了掏枪的地步还是没有预想到。
故作怒态,罗毅宁鼓起勇气推开拦路的邬宏君:“你们要干什么,我是沪上特别市议员,若不让开,我要向内政部投诉你们!
开枪啊!你们特务不是无恶不作,为什么不向我开枪。告诉你们,我正在协助军事委员会的长官调查日谍,你们军调局的长官是陈局长吧?
我协助调查日谍,你们无事生非阻拦调查,是不是受了日谍指使?”
这可是诛心之言,一直默不作声的陈迁很是诧异,没想到罗议员一副乡下老农的作态,扣起屎盆子来比自己还顺手,不愧是在国府政界混的,而且还是在沪上这个远东第一大城市担任议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