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羁押室内。
军法执行部内没有专门的审讯室,这里只有暂时关押日伪汉奸的羁押所,空气清新、环境宜人,当然是和特务部门的秘密监狱比较。
此时的楚声双手反绑,脖子上系着绳索,把头的脑袋都快压进裤裆里,双脚被绳子系在木床上,劈了大叉,活脱脱一只被五花大绑的活螃蟹。
陈迁手里拿着一只烧鸡,走进羁押室内后坐在板凳上自顾自吃起来。他选择优先审讯楚声,最重要的原因是对方自称是当年党务调查处放归红党内部的‘细胞’,也是变相给地委工作部华中分局的撤离争取时间。
“您不应该这样对待我,陈先生。”楚声沮丧地说。
“呵呵~~~”
陈迁扯下一只鸡腿吃起来:“听你意思,我还得找个神龛把你供起来,你是能保佑风调雨顺,还是能替人消灾解厄,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
虽然你自称是党通局的秘密潜伏人员,但关我屁事,而且你的身份暂且没有得到证实。我没有让人送你几道开胃菜已经是大发慈悲,少在老子面前摆身份认同,你个死红党。”
“我不是~~~我不是的,在下代号‘细胞2402’,受党务调查处指派,效忠政府后打入红党内部,策划进行‘细胞计划’。”
楚声倔强的想要抬起头,他脖子被压的很低,连大声说话都需要调节呼吸节奏。
“那就给我一点实质性好处,或许我能大发慈悲,让人把你脖子上的绳子松一松。说吧,趁着我吃饭这趟功夫,完事儿我还得应付CC和局本部那群官僚。”
“好吧,陈长官。”
“别酝酿说辞太久,一个字一句话说的太清晰,只能证明这套话术在你肚子里编排很久。”
楚声凄惨一笑,他知道对方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特务,能抓住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挥手,陈迁让杨丰把他脖子上的绳索松开一些,能让他抬头看见自己。紧绷的绳索松开些,楚声感受到脖子上的肌肉莫名轻松,同时伴随着一阵酸痛。
楚声说:“陈长官,您现在应当优先去审讯张连芳,对方已经吓破胆了,会对您知无不言。地委武工队对他进行制裁,证明红党方面已经得到情报,快去逮捕华中分局的红党分子。
虽然我不太了解您的行事作风,但您麾下兵强马壮,如果时间来得及,或许能抓捕到很多华中分局的红党分子,他们比我更有价值。”
吃完鸡腿,陈迁用牙咬破鸡骨头,将破碎的鸡腿骨递给杨丰,后者眼神嫌弃的接过,用油纸包住而后硬生生插进楚声的大腿,手腕扭动将骨头碎渣留在对方皮肉之内。
这是一种极为残酷的做法,如果不进行手术治疗,皮肉之下的碎骨会导致他的大腿发炎恶化,只需一个晚上便能让他发烧恶心,引起各种并发症。
陈迁说:“当年‘魔术师’肯定没有这样对待你,说说我感兴趣的事情,以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就别打搅我的耳朵。”
“在华东军区内有‘病变细胞’,由我独自掌握,对方在保卫部工作。那是潜伏十几年的‘细胞’,没有人会怀疑,对方每隔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向我汇报一次情报,这得看情况,毕竟能传递情报的机会不多。
我知道您想要这个,在下可以告诉您。”
皱着眉头,陈迁说:“民国三十年至三十二年,新四军向沪上红党增派情报潜伏人员,有很多人未曾抵达沪上便消失,只有一部分人安全抵达沪上,并且得到红党妥善安置,进行潜伏。
别让我提醒你太多,想让你以后的日子过得更好一些吗?”
抬起头,楚声难以置信,而后释然一笑。
“您知道的可真清楚,红党的人不知道在和什么样的人战斗,他们是一群疯子。我会将知道的一切说出来,但是我希望得到保密局的优待,这时候投效您应该不算太晚吧?”
陈迁将吃完的鸡架丢在地上,取出手帕擦了擦嘴:“不算太晚,五子登科,该有的都会有。”
“谢谢。”
站起身,陈迁示意杨丰给他松绑,让他说出所知道的一切。
临走时,陈迁拍了拍杨丰的肩膀,后者心领神会点点头。待楚声说出所知道的一切后,他的生命也将终结在此地,陈迁不会让他活着走出去。
理由有很多,承受不住行刑而死亡,这对特务来说并不是什么很难办到的事情。
羁押室外的走廊。
李屹然将汽车钥匙交给陈迁,他已经做完该做的事情,如果不是该死的‘细胞’,一切早在昨晚的行动中随之结束,就像他说过的那样:
早晚会出事,肯定的!
陈迁抬手看了眼腕表:“二十四小时,糊涂蛋们别怪自己丢了命。”
“足够了。”李屹然说。
“抓了一个地委委员叫文元符,应当是主管行动方面干部,求老天爷保佑,他是个硬茬子吧。”
“我认识他,他也认识我。”李屹然吐出几个字。
沉默不语,陈迁拍了拍他的肩膀。做这行早晚要碰上的,为了整个华中分局,总得有人要死,干了革命就应该料想到有这样一天。
认识倒不是什么危险事情,李屹然的身份可是实打实的军统特工,曾经打入过红党内部,这在‘甲室’内存放有档案。至于具体情况,那就得去问问戴春风,可戴春风已死,谁能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