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说:不愧是那个人的女儿,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不敬尊长顶撞长辈,从不知晨昏定省为何物,祖母有疾也不侍奉。
哈哈哈真可笑,一个十岁女孩儿的闺中之事,怎么就传得整个京城人人皆知呢?
那个孩子,姚曼彤腹中的孩子,与她没有分毫干系。她吃了那么多的亏,又怎会在姚曼彤面前晃悠?
只可惜事发之后无人信她,人人都道父亲没有男孩儿,彼时只有她与她,姚曼彤腹中是六个月已经成形的男胎,又怎会自己害了自己?只可能是她这个从来都见不得继母好的闺女,竟下了如此狠手。
也从来都无人信她。
后来,祖母要将她逐出温家,要她以命偿命……
以命偿命么?她不欠那孩子的,也不欠温家的。若可以选择,她甚至不愿为温家女。
若这世上她有所亏欠,那也只是何家。何家无需她以命偿命,现在却也将要偿了。
只望表叔平安无恙,望二表叔支棱起来,望弟弟何谦早日长大,望……望小允儿无忧无虑,她的小允儿啊,一定要无忧无虑,像她希望的那般活着。
……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温惜惜想了这么多,可这么多都在一瞬之间,她听到耳旁的风呼啸,周围有树枝刮到她的身体,血沁出来,疼得很,叫她清醒几分。她落得很快,感觉到死亡似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而她面上的泪痕已干,浮出笑容来。
若有来生,她……
突如其来的一双手,将温惜惜揽入怀中,猝不及防。
温惜惜瞪圆了眼抬头看去,看见那深邃而狭长的眼。
再一次见到,却似乎有新的感觉。比上次那憔悴没有半分生气的模样,现在这眼睛是锐利而精神的。
他好了?她的血果真有用?
初淮的眼中也透着惊讶,他从山腰中落下,惊险但并没有惊吓,可上方竟然落下一个人。
原本他是不会管的,想不开跳崖也好,被人陷害落崖也罢,与他没什么关系。
可到了面前,鬼使神差的,他嗅闻血腥味,这血腥味里还有一些甜,让他莫名的觉得熟悉。他问过,或者说他吃过。
他伸手抱住了她,定眼一看,果真是她。
她不是在陵安城吗?怎会在这里。
“初淮?”
“抱紧。”
初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温惜惜下意识将他的脖子搂紧了些,脸也凑得更近。
还是头一次与男人离得这样近,她不自觉红了脸。
身边依旧是风声,他们还在下落,这深渊有多深,她不知道,只是这一刻,好似很久。
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又怀疑是不是他也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