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有几分喧闹的人群,忽地声音一滞。
辅国公世子的马,京中还没有哪家贵女敢坐呢。更何况他家中分明已经给他议了亲,这世子爷还毫无半点避嫌之意,更让众多贵女敬而远之。
果然,清禾郡主也不例外,见状只同世子道了声多谢,而后又看起旁的马。
魏鸣心思敏锐地向卫澈那里望了一眼,发现他早已经若无其事的地下了头,似是又重新开始把玩自己的那枚玉佩。
可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那人脸上分明是带着笑意的。
他心中不禁生出一股不满,不光是卫澈,就连这些踊跃向许清禾赠马的世家公子也让他心中不悦。
女子也就罢了,这群男子来此凑什么热闹?男子的坐骑,又怎能轻易让女子所用?
望了望天色,魏鸣忽地开口道:“再这样挑下去,天色就快要暗了,这马不如下次再赛,可好?”
这话是对着许清禾说的,却让一旁的岑孟夏不满。
跑马一事是她提出来的,如今却要被魏鸣一口回绝,让她的面子往哪里搁?更何况,林子里她都已经布置好了,保准能让许清禾出个大丑,日后绝不能再攀魏府的高枝。
她正要开口反驳,却听不远处有道少女娇音由远及近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渐行渐近的嘚嘚马蹄声。
“今日难得放纵,表哥又何必扰人兴致?”
九公主一身嫩黄骑装从马上轻巧跃下,她走到许清禾身旁,仰头笑道:“清禾姐姐不妨看看我的马?温顺好驾驭,绝不会伤了姐姐。”
九公主的那匹马也是番邦进贡,性情温顺却不娇柔,反而常常在赛马游戏中夺魁,就是京中的许多公子,也早已经对这匹马垂涎已久。
她能将这马借给自己,明显是记着今早那身骑装的礼。
许清禾便向她道了声多谢,后来又有与她身量相似的贵女结了她一身骑装,许清禾才能如岑孟夏所愿地上了马。
她先驾着马,在近处的草地上试着骑了约莫一刻钟,而后便同岑孟夏道了声开始。
静安有些犹豫地问:“天色还早,要不要再适应一番?”
京中贵女大多都会骑马,从落水后便十分体弱的静安公主却是个例外。
清禾已经许久不曾真正上马,如今又是匹并不熟悉的马,还要这般模样去跟岑孟夏赛马,想想都十分危险。
许清禾便安抚她:“不必担忧,九公主这马极好,很是温顺,不会摔了我的,静安你放心。”
静安公主并不放心,但清禾都那样说了,她也只能作罢。
许清禾便拉着缰绳,同岑孟夏道了声“请”。
岑孟夏道:“以此为起点,穿过那片小林子,我们谁能率先回来,就算谁赢。”
那林子许清禾并不熟悉,但在场的诸位少年少女却都清楚,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小林子,里面树木不多,占地面积也不广,骑着马甚至不消半刻钟便能穿出来。
除了看到众人并无异议的反应,许清禾还在余光中看到了卫澈,他仍是那副笑着的模样,在人群在最外围朝她轻微地点了点头。
许清禾心知这林子应当无异,便应下了。
九公主长鞭在手于空中一挥,发出破空响声,同时口中高喊:“跑!”
两道少女身影便如同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所有人都在紧紧盯着那两道身影,想看二人将会如何分出胜负。
卫澈却将玉佩挂在手上甩了甩,道了声无趣,“赛马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看过。”
众人只当他是因为郡主拒了他的马而面子上不好看,只往他这里望了一眼,并未过多在意。
就连平日里他身边跟着的那几个纨绔公子,此时也眼睛都不眨地盯着马上的两个姑娘,根本没注意他。
卫澈无所谓地伸了个懒腰,说自己要回马车歇息,几个公子听了,敷衍地应了两声。
待到了马车附近,扮作小厮模样的付纵英便迎了上来。
“你那郡主上马才一刻钟,就敢跟人赛马,你也不拦着?”
卫澈奇道:“为何要拦?”
付纵英道:“你不是说她在宫里五年吗,五年没骑马,一骑就是旁人的马,这难道还不够危险?更何况还有那个岑三姑娘,两次想杀她都没杀成,你就不怕她这次再给你那郡主下绊子?”
卫澈看了他半晌,忽而笑问:“你可知许清禾的骑术是谁教的?”
付纵英并不知道,便又问:“谁?”
卫澈笑了,他伸出拇指,得意地点了点自己胸口,不急不缓地吐出一个字:
“我。”
付纵英:......
“三个月前她还受着伤,上马的动作就那样干净利落,如今一匹温顺的马又算得了什么?至于那个岑三,在宫中我不敢保证,如今在外面,她先乞求乞求自己别吃亏再说吧。”
还给许清禾使绊子?
简直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