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无住深吸一口气：“那谁是？”该不会还是那位一箭双雕的勇士吧？
老头摇了摇头：“天运变了，修神榜的内容我也看得不甚清楚，所以我也不知道谁是。”
祁无住顺心口：“吓死我了。名额未满，我等都有机会。”
老头走到药庐前，他停下来问：“你要杀便杀吧。不杀我便去做饭了。”
祁无住横剑向前，谢离绪静静看他将苦思剑一寸寸欺近对方的心口。老头淡然处之，祁无住开始还有耐心，末了，手速极快，一剑刺破老头的胸。
堪堪此时，老头往后缩了缩，道：“忘了说一句，虽然我无法预测天道者，但我儿可以，他天生愚钝，唯有一项能力，钻山倒海。”
剑尖悬停，祁无住好奇：“你儿子还真是神仙？”
老头松一口大气，鱼篓坠落下地，“我以为你听了我那么多秘密，不会杀我，没想到你还是要杀我。刚才那么一说只是为了脱险。我儿钻山倒海的本事其实说的是，他能在四海八荒开辟先人未走过的路，让修行者抵达其他地域。好比中原要去花剌子模，是没有路的，纵然修行者去了也只能鬼打墙。但我儿便是有办法找出一条路。”
祁无住哦了一声，还是要杀他：“可是，我不去花剌子模，也不去流坵。我只待在中原。”
“汲取邪魔之气，能尽快窥清修神榜上神力功法，难道你不想成为天道者？”
“我想。”谢离绪依然拔剑出鞘，他漠然直视祁无住。
祁无住与他僵直一会儿，突然抬头，天黑了，雨骤然落下。他叹口气，什么念头都被冲干净了，用苦思剑挑起鸟笼，问姬老头：“我是不是你恩公？”
姬傻子冲出门来，喊：“爷。”
姬老头想了想，点头，回头双手拥住奔跑而来的儿子。
祁无住又问：“我不杀你，还会有人来杀你，只比我下手更狠。你听我的话，就去上清天池躲一阵，我择时去找你。”
姬傻子听了，摇头：“我哪儿也不去。”
姬老头爷点头：“好，我们死也死在一起。”
姬傻子推开他爹：“那还是别了。我要去他那里。”
三人顺着他粗短指尖，视线聚焦到谢离绪身上。
姬老头：“为何呢？”
姬傻子：“他身上有东西。香香的。”
谢离绪在雨中收敛了杀意与浇得素白的破衣，反问：“姬家父子，你们愿意为我驱策？”
姬老头看儿子神情，遗憾道：“如此我们就屈尊去贵府暂住一段时间，驱策什么的，还请这位少侠关照哩。”
雨势作大，姬家父子收拾了行李，被领着赶往山下，谢离绪去信冀州，派人来接。
回须臾楼途中，马车不敢耽误时辰，一路未歇，谢离绪也就没办法下车去买任何食物来堵住祁无住的嘴。
去时，谢离绪还能忍耐，回来时，车中两把聒噪嗓门，将他逼出车外。他接替车夫，将马鞭挥得连空爆响。
车内，祁无住逗着鹩哥，“还记得回去和一个麻袋说什么吗？”
鹩哥：“修神榜，傻瓜，修神，在我，姬傻瓜。”
“把中间那些乱七八糟的去掉！”祁无住揪它尾巴。
“傻瓜，修神，祁无住，爹，傻瓜。”
“傻鸟，现在就把你烤了，废我口舌。”祁无住取了火折子凑近它翅膀。
鹩哥扑棱扑棱躲火，叫：“祁无住，傻鸟，烤了。”
谢离绪将车赶得更急……
须臾楼前，三日期已过，祁无住央着谢离绪再“宽限”一天。昊顾勋正好出门，见祁无住跳下车，三日不见总觉得这个死活人有了一点生机。或许是他遛鸟的神态过于鲜活吧。
昊顾勋礼貌问候：“少主，舍得回来了啊？”
祁无住掠过一阵风，越过他：“昊监察，见到你，本楼主一点也不想回来了。”
昊顾勋在后面高声提醒：“将军和天罡大人不在楼里，在将军府。”
祁无住刹住脚步，他爹若要在将军府召见他，说明今日此行不会有什么美好收场。
那……
用一只傻鸟来打发他们，是不是有点太不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