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杀他们。”谢离绪不放心祁无住下手没轻没重,赶龙族既已聚在一起,说明蛟龙珠也有可能被孵化出来。
赶龙族有人之智慧,但不擅人言,彼此之间以尾巴相沟通,尾巴相接即有雷击电闪,对付他们除了要削开硬鳞造成伤害,还需躲避雷击。如今他们一齐爬上岸,祁无住饶有苦思在手,寒气挟攻,久亦露颓势。
祁无住往谢离绪身边闪,谢离绪也闪,祁无住惨兮兮挽他袖袍,喊:“小离离,救我。”
谢离绪出对策:“我有一下下策。”
“你嘴巴没开过光,下下策一般都只灵验后面一个字,尽快说。”祁无住替他引开两条交尾的赶龙人,雷击穿透他的革带,幸得及时卸去,只是又少了一套称心如意的衣服。
地行者顶峰追求方向有二,其一是速度,其二是力量。祁无住是速度堪追天罡,不仅剑快,运力行动也快。谢离绪专修力量,二人恰好互补。
谢离绪急道:“听瀑流喧嚣,前五里亦有一深潭,赶龙族喜温,我将潭水催温,你将之引过去,后以寒冰之力迟缓他们行动。”
“然后呢?”祁无住已然开始往水潭方向奔逃,他行事从来不怎么顾得后果。
“见机行事。”
此万金油四字一出,祁无住狂妄大笑:“奉陪到底。”
谢离绪使上十成功力,抢先一步登潭,又用浑厚内力催发潭水,使之升温。
二十赶龙族抵达,祁无住依着计划,本该寒力冻潭,谢离绪却只来得及窥见一片红枫一样的落叶飘进潭里,沉进赶龙族包围的潭底。
“祁无住。”谢离绪情急出声,忽觉四肢力量不受控制地汹涌流逝,他一咬牙也跳了下去,如此死法,比被一箭双雕更加窝囊,他不认。
潭中冻如寒河,入水刺骨,谢离绪扎进潭底,只闻见极其血腥的味道,定神发现,腹部有一处伤口正往外冒血,一个赶龙族的人头在他面前咕噜噜飘开,方才就是这颗人龙头用牙齿撕开了他的三层衣物。
一张比人龙更惨白的脸凑到他面前,谢离绪提剑,松烟在水中更激涨势力,剑风荡开,寒河明灭,明为祁无住的苦思相迎,灭为赶龙族的雷击尾熄了火焰。
祁无住游过来,谢离绪腹部受伤过于诡异,他只敢钳住谢离绪手臂往上游,但稍有动静,二人身侧围住二十个赶龙人,竟开始转圈圈,水中呓语像天语,催得两人头昏脑涨。
祁无住闭气到极限,猛地卸开一丝呼吸,嗅到的竟是甜腻腻的味道,再细看,深潭中却有青色细流,交缠着他与谢离绪身周。
谢离绪状态更差,伤口不仅止不住,反倒有扩大迹象,更甚,他的体温高得吓得,祁无住几乎感觉自己将要融化。
天语哝喃,不知许久,赶龙族的人却纷纷退开,尾巴勾连,用硕大的竖瞳紧盯着二人。
祁无住将晕晕涨涨的谢离绪拖上岸。
二人躺在岸上竖剑稍歇。
“你伤口……”祁无住低头观察谢离绪伤口,话说一半咦了一下,道:“好了?”
谢离绪体温仍高,神智尚清明,摸了摸,却是只有一块破开的布,腹部平整,不曾有伤疤。
祁无住猛然伸臂将谢离绪压倒。
“祁无住。”谢离绪怒了,他还没跟祁无住算跃潭的帐。
祁无住不管不顾,只跨坐在他胸膛,揭开他破衣的地方,霍然露出平整腹部一个雷击过的印痕。他指尖摸印痕。
谢离绪顿然安静,他也感受到了。
“小离离,你的体内好像被种了一颗珠子。”祁无住指尖抚摸的丹田之处,有一种针刺电击的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