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英推了妹妹:“你去吧,别因为我扫兴。对了,你吃面了没有?赶紧去吃,过生日嘛,可不能漏了礼数,省得新一岁会不顺利的。快去吧。”顾鸿筝不再勉强姐姐,来到客厅对大家小声说:“她真的累了,我们玩儿。”生日面下肚,几个人围在一起打牌下棋,占卜打卦。声音控制地恰到好处。
顾清英独自闷头生气,完全没来由的气恼。本来是高高兴兴的,忽然就生了情绪。不只是因为无故加班,更因为蛋糕上的蜡烛,那36的数字真是刺眼。若是26岁或16岁,心情肯定是不一样的。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三十六岁了。得亏她天生一副好皮囊,但扎眼的数字提醒着自己已经不是青年了。
对于女人来说,年龄是亘古不变的惆怅。不是心态好或是长相不显老,就是年轻人的范畴。顾清英以前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其实仔细想想,这也不算是个问题,但“年轻人的年龄定义在15到35岁之间”这句话着实狠狠扎她的心。
据说吃甜食,心情会好一些。
顾清英一口一口吃着蛋糕,故意避开“潺潺清流”,最后再将它一口塞进嘴巴里。房间外的几个人有意压低嗓音说话,自认为小声,其实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夜里更为清晰。顾清英从她们几个的笑声中辨别出正在玩的游戏。
扑克牌进行了三轮,索娜赢得次数多,因为她时不时大笑又迅疾低下声去,拙劣地伪装出卖了她。麻将只玩了一圈,四个人都是半吊子,嘁嘁喳喳地现学现卖,就算是相互看着牌也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索娜给三个人占卜打卦,不知抽到了什么牌,几个人相互拉扯着。
这时候好像没有什么声音了,顾清英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她将房间门打开,倚靠在门边一边吃蛋糕一边探头探脑。佟沁和卢声在无声地玩儿跳棋,索娜歪在一边吃薯片。
顾鸿筝哪儿去了?
顾清英从房间里走出来,笑嘻嘻地:“是不是无聊啊?我来陪陪你们吧。”不知道是不是蛋糕的功劳,顾清英的心情好了很多,她为自己的失礼感到抱歉,为了撇下朋友们而独自离开感到抱歉。但她嘴上是不会承认的,虽然心里头已经说了无数个对不起。
索娜睃了她一眼,有意揶揄她:“哎呀,可不敢劳烦大寿星陪我们玩儿。瞧你,又哭又笑,满脸放炮。”
顾清英蹲下去,咯吱着索娜,辩道:“我哪有哭?”她真的很想说出对蛋糕口感的感受,又不好意思说出“好吃”两个字。
索娜缩着身体闪躲着,笑得大声:“你刚才不是吗?丧着脸真难看,就差掉眼泪了。”
卢声和佟沁看这两个人闹作一团,也停了手上的棋子,笑着看热闹。
顾鸿筝开了阳台门,露了脸,笑问道:“我的好姐姐心情明朗了?”
顾清英撇开索娜,站起来应道:“好了,完全好了。刚才就是闹了点小脾气,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给大家扫兴,也不应该给自己的生日添堵。无非就是长一岁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早晚也得长一岁。”
卢声傻乎乎地说道:“不管怎么长一岁,你还是我们这一堆人里年龄最大的。”
顾清英扬手拍了他一下,瞪眼道:“这里面就你一个男生,成天跟着我们,你害不害臊?再胡乱说话,小心把你踢出去。”
卢声才不怕呢!他晃着脑袋故意气顾清英,招呼佟沁继续下棋。佟沁却说要回家了。已是凌晨两点多,顾清英赶着卢声走:“正好,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送佟沁回家。”卢声说还想玩一会儿:“我有什么过错需要补?”
顾鸿筝从阳台走进来,道:“反正明天还休息呢,我们明天再约吧。女孩子嘛,最好还是不要熬夜,伤皮肤。卢声,就拜托你送佟沁回家啦。”
“反正又不远,从这个单元出去,两三步就到另一个单元了,送上四楼,你再回来,很近便的。”索娜说得轻巧。
佟沁看了看面露难色的卢声,道:“没事儿,我自己回去就行,又不远。”
索娜踢了卢声一脚,拦着佟沁:“再近也是晚上呀,那二楼有条狗,你不怕呀?反正我见了我害怕,有一次它就守在二楼楼梯口,不上去也不下来,歪着脑袋瞅着我,我跟它说话也没用,吓死我了。”
顾清英笑道:“大晚上的,那狗能出来呀?主人白天都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