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架(2 / 2)

    捏得田桑骨头疼。

    他并没多头疼那狼狗的死。

    而是惊叹于黑狗的智商。

    戚善见自己宠爱的狗死了。

    立刻叫来门外四名凶恶家仆。

    要拿孙一丁和黑狗去县衙打官司。

    孙晟立刻冲过去,护在父母前面。

    孙家的仆夫也上去阻拦,却无一是对手。

    “郎君,怎么办?”未雨急问。

    孙晟本想戚家来,也不过是口水仗。

    最多在生意上吃点亏。

    他原本还想借戚家的手给田桑一个教训。

    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地步。

    他是会武的。

    可见到那四个人的身手,便猜出他们是江湖高手假扮的家仆。

    眼下未风不在,他一个人完全不是对手。

“住手!”田桑突然大喊一声。

    “你谁啊!”戚善喘口气,不耐烦的问。

    田桑喊完其实就后悔了。

    后怕之余。

    她见孙家上下期盼的眼神和戚家主仆凶恶的眼神都朝她汇聚,便知自己骑虎难下。

    于是温吞谄笑答:“我是孙家的丫鬟。”

    “何为,丫鬟?”戚善身边那个瘦子疑惑问。

    “她只是我的婢女,也是户主心切,你们不必为难她。”孙晟无奈出来解释。

    “你一个婢女还敢出来叫嚣!”瘦子说罢,甩个脸,示意那四人继续。

    “我跟你们去,放了她们!”孙晟高喊。

    听到这句,戚善与那瘦子对看一眼。

    这才满意的笑了,形容极度猥琐。

    “欠了债总是要还的,孙家郎君好担当!”

    戚善这话似有深意。

    随即便示意家仆将孙晟捆了。

    “住手!”

    这回,田桑喊得坚定。

    这一喊,全场又静下来。

她没着急说什么,而是四下寻摸。

    终于定睛在前庭的甬道上。

    她拉着丫头,慢慢走下去。

    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站好。

    目测与大门距离,慢慢转身回来。

    她是打算待会说崩了好跑。

    田桑理了理嗓子,张口就骂:“你果真是个欺善怕恶的人渣,不枉费你爹给你取这名!”

    戚善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声嘶力竭的嚷嚷要剥了她的皮。

    还有她狗的皮。

    于是,孙宅里又开始了你追我赶。

    田桑本想拉着丫头往外跑。

    路她都规划好了。

    可跑也架不住人家飞得快呀。

    有个戚家仆夫轻功了得。

    一跺脚,就飞到大门口堵住了她。

    田桑无奈扔下丫头,满院跑。

一边跑,还一边骂:“有其父必有其子,难怪你儿子被人顶下来,那也是他才德不济,有能耐,你找刺史去!”

    戚善被气得心绞痛发作。

    倒在案几上喘着粗气。

    频频吩咐让手下捉住她。

    “住手!”不知何处,又有人喊。

    瘦子忍不住叫骂一声:“又他娘的是谁呀!”

    这时从门外冲进来两个人。

    为首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帅哥。

    他身姿挺拔,头戴金冠,一身仙鹤戏水的雪白轻纱,腰间佩玉,五官秀雅,文质彬彬。

    瘦子一见来人,气势瞬间蔫了。

    赶忙猫腰驱步到那人身前。

    恭恭敬敬,唯唯诺诺,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些话。

    那人听完,平静看了瘦子一眼。

    瘦子竟像见了阎王,眼神极力躲闪。

    更压低了身子,回到堂上。

    一个招呼遣走了戚家那四个凶恶的仆夫。

    那人走进厅堂,朝孙一丁夫妻郑重施礼:“在下戚威,方才是家父无礼,晚辈在这里代他向诸位赔罪,还望你们切莫同他计较!”

    孙一丁夫妻回礼,看了儿子一眼,并不说话。

“这位女郎,”戚威突然面相田桑,“方才见你威武不屈,威佩服,敢问女郎姓名!”

    戚威温文尔雅,明白事理。

    声音爽朗带些磁性。

    田桑的少女心又泛滥了。

    她大方一笑,伸手想与他握手,答:“初次见面,我是田桑!”

    “你就是田桑!”戚善捂着胸口爬起来,指着田桑,“就是你让廖刺史将我儿替换掉的?”

    戚威急忙过来劝说,“阿父慎言!刺史大人英明决断,岂是她一小小婢女能左右的!孙兄才德,众所周知,即使真换了,也是我德才不济,怨不得旁人,今日本就是您无礼在先,您该向孙家致歉!”

    戚善喉哽,“那我的狗死了,该怎么算?最可恨的是那丫头牙尖嘴利,她骂我,还骂你祖父,她……”

    “阿父!方才管家都告诉我了,那狗分明是自己撞柱而亡,与孙家有何干系!”

    田桑看戚善怕恶那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样子。

    就知道这事即便他儿子深明大义,也未必能善了。

    又想起这一切的直接受益人本就是孙晟。

    到头来,她却成了众矢之的。

    她一个没钱没背景的农村路人甲。

    即便现在与孙家有些关联。

    但如果真出事,她敢保证,孙晟是不会出手帮她的。

    所以她心一横,决定使点小诈。

田桑转身,对戚善好言道:“戚老板,我师父说了,骂人是不对的,所以我在这里诚恳的跟您道歉!”

    说完,田桑假模假式向戚善鞠了一躬。

    谁料,戚善根本不领情。

    “花言巧语,我的爱犬死了!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官府做什么?你师父是谁呀?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连他一块治,以免祸患!”

    “师父,他说您不是好东西,还要治您!”田桑突然面相柳俊才,一副天真面孔。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又汇聚到柳俊才身上。

    他一个文弱老书生能做什么。

    唯有傻笑充楞。

    孙晟瞑目,咬着后槽牙。

    他尴尬一笑,将田桑拉到一旁低语一阵。

    回来后,看田桑迟迟不肯开口,从容道:“既然戚老板的狗死在我孙家,那……”

    “那就去找刺史大人评理吧!”田桑掐断孙晟的话,面上似有无奈。

    她上前一步,苦笑又说:“此事全因廖刺史而起,您不是要抓我们见官吗?正好,廖泉是你们这儿最大的官儿了吧,那就去找他,免得去了县衙,一审不服还得上诉,麻烦!”

    田桑使了个扮猪吃虎的计。

    原本名额的事就说不清楚。

    她直呼吉州刺史廖泉的名字,果真奏效。

    戚善立时哑口,愣在那里。

    空气静得瘆人。

这时,戚威又出来给他爹解围。

    “区区一畜生,怎好劳烦刺史大人!就连县令大人也是不必的。原就是家父有错在先,戚孙两家也一直有合作,倘因那畜生伤了和气,得不偿失。我做主,此事就此作罢,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孙一丁立刻与儿子对个眼神。

    微笑着走出来,回个礼,“但尊君意!”

    两边这就讲和了。

    就在戚善愤愤不平,拂袖要走时,田桑却出人意料又叫住他。

    这回戚善的态度倒是缓和不少。

    他语气低沉,眉头依旧皱得紧巴,“还有何事?”

    田桑莞尔一笑,“家里打坏的东西,您赔了再走吧!”

    戚善又上下气不接的喘着,说不出话来,被人抬走了。

    戚威非但不气,反而对田桑露出一丝欣赏的神情。

    他靠近田桑,朝她施礼。

    笑笑说:“有意思!我还要在此停留些时日,这些日子,你若有事可去浦苗乡官道往南五里外的清凉驿寻我!”

    说完便向身边的侍从招手。

    侍从不苟言笑。

    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交到田桑手中。

    “不知这些,可够补偿你今日的损失?”戚威问。

    田桑打开木盒,里头金光熠熠,竟是十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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