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与桌子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声音不大却让水榭中的三个人心中都是一动。三人抬起头,相互看了一眼,可随即又都垂下视线沉默不语。
见三人都不说话,魏忠贤到也不显得着急。他盘腿坐上床榻,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搓手中那串碧玉佛珠。
一时之间,偌大的水榭之中静的落针可闻。
过了半晌,田尔耕才若有所思的低声嘀咕了一句:“信王。。。。。。信王。。。。。。”他停了一下,又宛如自言自语般继续说道:“信王这个人。。。。。。委实让人看不透啊。”他抬起头看着魏忠贤,“千岁,信王此人平时低调得很啊。从锦衣卫得到的报告中看,信王平时几乎足不出府,甚至于连皇室宗族庆典,祭祀,也是能躲就躲,能藏就藏。对于朝政更是唯恐避之不及,几乎从没有主动参与过。。。。。。作为唯一一个留在京中的亲王,所作所为让人琢磨不透啊。”
“哼。”魏忠贤冷哼了一声,在榻上翻翻眼皮说道:“杂家看,这个信王绝不是个省油的灯。你们想想他平日样子--坐不倚侧,目不旁视,不疾言,不苟笑。别说对外臣了,就是在府中也是衣冠不整,不见内侍的。甚至,对跟了他多年的亲近之人也永远是一副平平淡淡,不远不近的样子。”水榭中另外三个人回想起朱由检平常的样子确是如此,不禁都慢慢的点点头。
“哈。”魏忠贤嗤笑了一声,“他可能认为,他这么做就能躲过所有人的视线,就能让所有人都轻视他。可惜,他的这些举动在杂家的眼里,就是吃豆腐怕扎了牙根子—小心的过头了。他一个王爷,不说在封出去之前,好好享受享受京城的花花世界。却如此极小甚微,韬光养晦是为了什么?想干什么?杂家早就想查查他,只是皇上。。。。。。”魏忠贤说到轻轻的呼出口气。接着,他的视线扫看着其他三个人说道:“杂家可不敢保证,这样的人要是坐上那个位子,咱们这帮子人能有好果子吃。”
“千岁,您的意思?”田尔耕连忙问道。
魏忠贤不停的揉着那串碧玉珠子,脸上的神情飞快的变动着,半晌之后,他的手猛地一停,阴恻恻说:“既然有可能会对咱们不利,那。。。。。。就让他当不上!”
“嘶。。。。。。”听到魏忠贤的话田尔耕下意识的吸了口凉气,一旁的崔呈秀脸色也是一变,三人中只有王体乾依旧面无表情。
魏忠贤的视线扫看着神情各异的三个人:“怎么了?怕了?”他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慢慢的说道:“这些年为了皇上,为了大明的江山,杂家可是得罪了不少的小人。不过,皇上圣明,即使得罪的小人再多杂家也不怕!可是。。。。。。要是信王坐上了那个位子,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受到那些小人的蒙蔽?到那个时候,没了皇命的支撑,那帮子小人能生撕了我。我要是倒了,你们认为你们谁能得到好?这可是身家性命的事!”
水榭中的空气在魏忠贤这段话之后似乎凝滞了下来,水榭中的四个人都皱着眉沉默着。片刻之后,田尔耕犹犹豫豫的说道:“千岁圣明。看起来,不论是为了大明,还是为了我们自己,最保险的办法就是选一个我们能控制的宗室承继大宝。可。。。。。。可这遗诏都已经。。。。。。”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坐在一旁的崔呈秀忽然阴着脸咬着牙说道:“遗诏虽然已经通过内阁,但也不是不能更改!”
被崔呈秀打断了话,田尔耕心中有些不满。他侧过头看着崔呈秀说道:“更改?怎么更改?没有皇命谁能改得了?那些内阁中的大臣虽然没有一个硬气的,但这种事他们也绝没胆子做!”
“那就让皇上自己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