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们应当如何?”司马子如向封兴之问道。
封兴之头也不回的说道:“营中乱成一团,敌军想必也是不成建制了;若是此时杀将回去,定能反败为胜。”
司马子如心头一动,本想应下;然而他看了看东倒西歪的士兵,只好改了口:“将军,此策怕是不行了。你看这些将士,他们哪有再战之力?”
封兴之依言看去,无言以对。
“将军,我军本来疲惫至极,再经敌军和连晚骚扰,将士们的战斗力怕是十不存一,战意更是无从谈起。”司马子如看了面沉似水、默不作声的封兴之一眼,继续说道:“若强行为之,只怕有哗变之险。”
“罢了罢了。”封兴之看着士兵的模样,也明白不能再战了,问道:“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认为我们应当与大都督汇合,还是去涞源城?”
一旁的祖晶却是出声建议道:“将军,我军辎重全无;范阳和涞源离这里又比较远,若是将士们迟迟得不到补给,我军将士在途中就散了。依卑职之见,不如进驻东代郡飞狐县;如此与常景一东一西,共同扼守敌军北上之路。”
封兴之想了想,点头道:“也好。”然而就在他准备下令之时,一阵阵闷雷般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巨大的声响连大地仿佛都在震动。
秦孝达神色剧变,用马槊指着前方道:“将军,敌军骑兵从前方杀来了。”
封兴之随声望去,只见两条长长黑线出现视野里,飞扬的尘土在黑线上空形成一片黄云,原本明亮的大地开始变得昏暗起来。他拿起马槊,喝令左右亲兵:“立刻传我命令,令各军集结迎战。”
命令虽然下达了,但是所有士兵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关键是奔逃至此,他们胸中的勇气、身上的潜力已经耗尽,此刻哪里还有战意、战力可言?
一见无法计数的骑兵杀了过来,瞬间就陷入极度恐惧之中,大喊大叫的争抢上马,四处逃窜。
无奈,封兴之只得让身边的一千亲兵顶上,试图给他争取集结的时间。
这时,两支骑兵一南一北,已如暴风骤雨一般杀进大阵之中,亲兵虽然拼死抵抗,但实力兵力相差太大,且又是仓促应战。费穆整合至此的六千精骑很快就把防线撕得粉碎,然后继续向溃逃的贼军士兵杀来。
大军杀开一条血路,将叛军阵型冲得七零八落,无数士兵在铁蹄下哀嚎惨死,肢体横飞。
“呜、呜呜、呜呜呜。”与此同时,西南方也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
紧接着,一支千余人组成的骑兵迅如奔雷,如同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杀入乱军丛中。士兵所过之处,掀起了一片片腥风血雨。
封兴之等人见已方兵败如山倒,他们带着仅剩的两百多名骑兵拼死突围,一路向东南方狂奔,直到确定敌军并未追来,逃出生天的众人这才暗松一口气。
封兴之回头四顾,却见身边只有寥寥百余人,想到来时四万之众的气势,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戚。
“将军,怎么办?”秦孝达和司马子如、祖晶等人尽皆茫然的看向自家主将。
“事到如今,也只能去找大都督、向大都督谢罪。”封兴之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强烈的不甘,但是再不甘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