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小侄新近得了一匹马,颇为俊逸,打算献于叔父,还请叔父笑纳。”
雍丘城中,丘君明蹙着眉头打量着自己的从侄丘怀义,他按下丘怀义捧至面前的马鞭,摇摇头道:“怀义,咱家中隐田已多了许多,此时真不是时候。
“你也不看看,这河南大地盗贼横生,若是现在再伸手去夺百姓田产,岂不是逼着这些百姓为贼么?我不能应你。还是,不要再多费心思了。”
丘怀义眸光一闪,他低了低头将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屑藏在心底。
随后,他嘿嘿一笑,道:“叔父说的哪里话,咱们家中有赖叔父照拂,已是得了富贵。今日,小侄确是想为叔父献马。一家人互亲互爱,叔父怎又想到旁处去了?”
丘君明听闻不是为了隐田一事,终于露出些许笑脸,对丘怀义道:“贤侄好意心领了,我本也就在城内外随意走动,平时便无需马匹。贤侄自乘这马便是。
“我此时有事出城,他日再与贤侄说说家常。”
言罢,丘君明拍了拍丘怀义的肩膀,随后径自离开了县衙,向城外而去。
“哼……老古板。”
丘怀义讨了个没趣,一甩马鞭在空中打了个响。他心中怏怏,本打算去青楼找个乐子耍耍,走出几步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自家这位叔父出城出的有些频繁啊。
而且,他出城为何不骑马?他是雍丘令,府衙自然也有马匹给他备着,何必一路都是步行?
莫非,他不想引人瞩目。莫非……
丘怀义想到某种可能,于是一跺脚,赶忙偷偷跟上了丘君明。一路出了城,入了王家庄。
丘怀义小心翼翼避开村民们的视线,跟着丘君明来到了村中最靠里的一间屋子。这才发现这家原来颇为眼熟。
“是王秀才家啊……”
丘怀义看清门楣后道了声晦气,他知道这所谓王秀才的豪侠是叔父挚友,两人相约自是没什么可疑的。
既是来找挚友,何必还偷偷摸摸,真是……
刚准备离去,丘怀义他眼睛忽然便瞪得大了。
在柴扉口与叔父行礼的那个男人怎生这般眼熟?
他似乎真的是……
果然!果然!
丘怀义心中一动,慌不择路时脚下一绊,直接摔了个狗啃泥。他顾不得拍打,爬起来后赶忙继续撒腿跑出村子,一路跑回雍丘城。
不多时,他再度出城而去,却是骑上了那匹本打算送给丘君明的马匹。
一骑绝尘……
翌日清晨,李密缓步出了宅门,在院子慵懒的做了伸展。
朝阳正好,晨露带着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让人迷醉。看着院中花草和犁出的一小块地,他心头只觉得是满满的幸福。
这几个月来,他是真找到了心安之处。
本是学得屠龙术的文士,此时却做得了村中教书先生,闲暇时自在院中做些田间农活。但李密觉得这样的生活颇有情调。
白日里去村中教习稚童读书,早晚妻子会给他带来做好的饭菜。